當最后一張圖紙完成,將所有資料整理裝訂成厚厚一冊時,窗外天際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顧念一放下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巨大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瞬間將她淹沒。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脖頸,感覺眼皮有千斤重。
“居然這么久了啊……”她喃喃自語,卻沒有多少后悔??粗潜灸哿怂ê拖到y(tǒng))心血的技術手冊,一種難以言喻的成就感沖淡了疲憊。
不做猶豫,幾乎是憑著本能,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吹熄書房的燭火,然后像個游魂一樣飄回自己的臥室,連外衣都懶得脫,直接癱倒在床榻上,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然而,這份安寧并未持續(xù)多久。
仿佛只是閉了一下眼,催命符一樣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大人?大人!該起身了,今日還有早朝?。 ?/p>
顧念一痛苦地把腦袋往枕頭里埋,發(fā)出模糊不清的抗議:“唔……張媼,再睡一刻鐘,就一刻鐘……”
張媼看著自家主子眼底明顯的青黑,以及那幾乎要凝聚成實質的怨念,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但依舊堅持道:“大人,使不得??!誤了早朝,陛下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老奴已備好了醒神茶和晨食,您快些起身梳洗吧!”
在張媼鍥而不舍的“魔音灌耳”和物理搖動下,顧念一終于極其不情愿地、靈魂出竅般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感覺自己像個被掏空了棉花的布偶,每一步都踩在云端,腦子里一團漿糊,唯一的念頭就是:“睡覺!我要睡覺!為什么要有早朝這種反人類的設計?。?!”
“系統(tǒng)你個坑貨,為什么不提醒我時間!那么多積分換來的就是讓我通宵加班然后頂著熊貓眼去上朝嗎?!”
“政哥知不知道他的得力干將要因為睡眠不足而猝死了?。。磕懿荒芡菩袀€彈性工作制啊喂!”
“好困……好想死……為什么馬車不能裝個床……”
從府邸到咸陽宮的這段路,成了顧念一怨念的集中爆發(fā)區(qū)。她坐在顛簸的馬車上(此刻她對“修路”的迫切性有了更血肉深刻的體會),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內心瘋狂刷屏,各種碎碎念如同彈幕般密集發(fā)射,內容從抱怨系統(tǒng)不人性化,到吐槽古代上班制度,再到哀嘆自己可憐的睡眠時間,循環(huán)往復,怨氣沖天。
而另一邊,咸陽宮,寢殿。
嬴政剛剛起身,正在宮人的服侍下整理冠冕朝服。經過一夜安眠(得益于強身健體丸),他神清氣爽,正準備以飽滿的精力迎接新一天的政務。然而,那個熟悉的心聲,卻如同魔音貫耳般,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怨氣,蠻橫地闖入了他的腦海。
“好困……”
“想睡覺……”
“毀滅吧……”
“政哥知不知道他的寶貝臣子快要困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