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智看著眼前這個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消失的家伙,有點好笑,伸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那顆毛茸茸的后腦勺:“嘿,兄弟,嘛呢?抬個頭,接資料??!”
巴掌拍在后腦勺上,帶著點熟稔的力道。
張?zhí)焯毂慌牡妹偷匾患れ`,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抬起頭,臉上還殘留著強行壓下去的痛楚和未褪盡的羞憤紅暈。
他兩只手像裝了彈簧一樣“唰”地伸出去,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張廣智遞過來的那份沉重的資料。
紙張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卻絲毫緩解不了他內(nèi)心的悲憤交加。
他緊緊捏著資料,紙張邊緣硌得指節(jié)發(fā)白,內(nèi)心的小劇場已經(jīng)演到了高潮:
瑪?shù)拢?/p>
蛋都碎了!
老子還在堅持理論學(xué)習(xí)!
張?zhí)焯欤?/p>
你絕對是這支部隊里意志最他媽堅硬的第一硬漢!
雖然“硬件”可能出了點故障……
這個悲壯的自我認證,讓他的腰板都下意識地挺直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點點,盡管下半身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正傳來一陣陣無聲的抗議和悲鳴。
班長張維就那么往屋子中間一站,甚至不需要特意拔高嗓門,只是用他那標志性的、帶著金屬質(zhì)感的平淡語氣開口:
“全體都有——”
這四個字像無形的開關(guān),“唰”地一聲,無論剛才在做什么的新兵,立刻像被釘在了原地,背脊下意識挺直,目光齊刷刷聚焦在班長身上。
空氣凝固了,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講一下。”張維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張年輕的臉,手里掂量著那份決定許多人周末命運的通知,
“明天周六,理論考試?!?/p>
“嘩——”雖然早有風(fēng)聲,但正式宣布還是讓新兵們心里一沉。
周末泡湯了!
張維沒理會底下輕微的吸氣聲,繼續(xù)道:“考試內(nèi)容:是我們從第一天起,就下發(fā)給你們的——”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強調(diào)那些被某些人可能墊了桌腳或者當廢紙的寶貝,“所有政治教育材料,條令條例?!?/p>
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紙張看到某些人空白的腦子?!拔以谶@,只強調(diào)一點!”
宿舍里落針可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班長強調(diào)的“一點”,往往才是最要命的。
“100分的試卷——”張維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個調(diào)門,帶著不容置疑的鐵律,“99分及格!”
“嘶……”不知是誰倒抽了一口涼氣。
99分才算及格?!
這他媽是人定的標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