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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內(nèi),沈從月斜睨著佛寺風(fēng)光,眼底不耐。
身后枯枝輕響。
她扭頭看見來人,眼中立刻漫上毫不掩飾的惡意與譏誚。
“喲!”沈從月捻著帕子,掩鼻輕笑,聲音尖刻,“這不是容家那位……克死了丈夫的裴二娘子嗎?怎么,喪氣沒守夠,跑到佛門凈地來熏菩薩了?”
裴驚絮一身縞素,素帶束發(fā),站在日光下,容色蒼白,眼尾微紅,生生將那股嬌艷壓成了破碎的美。
沈從月眼中的嫉恨一閃而過。
這女人分明就是個(gè)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草包,卻因?yàn)橐粡埰は啵环Q為“京城第一美人”。
可每次想到她克死容玄舟,成了一個(gè)寡婦,沈從月心頭那點(diǎn)酸澀就能被得意取代。
——她就愛看裴驚絮為容玄舟痛不欲生的模樣!
可這一次,她沒能如愿。
聽到沈從月這樣冷嘲熱諷,裴驚絮卻也只是微微挑眉,眼中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
見她笑而不語,沈從月眉頭下壓,臉色陰郁冷沉:“你笑什么?死過丈夫的寡婦來佛門清靜地,就不怕臟了這里的神佛嗎?”
裴驚絮輕笑一聲,神情慵懶:“這佛寺你沈小姐能來,我為何來不得?”
“你這賤人,怎敢與本小姐相提并論!?”
沈從月高聲道:“裴驚絮,你們裴家遭禍滅門,你的夫君也被你克死,像你這種災(zāi)星,容玄舟娶了你就是他眼瞎,他命該如此!活該戰(zhàn)死!”
話音未落,裴驚絮的目光倏然掠過她肩頭,投向更遠(yuǎn)處。
一絲精光,自她水眸深處掠過。
——戲臺(tái)搭好,主角該來了。
她猛地深吸一口氣,臉色瞬間蒼白,眼中強(qiáng)忍的淚光洶涌欲滴,聲音陡然拔高:“沈小姐!我與你何怨何仇?!你為何要如此……如此惡毒地羞辱我已故的夫君!”
沈從月被她驟然爆發(fā)的悲憤弄得一愣,隨即快意涌上!
戳中了!果然還是那個(gè)癡愚的蠢貨!
她越發(fā)得意,惡毒的話語噴薄而出:“因?yàn)槟慊钤摚∧銈內(nèi)菁胰⒛氵M(jìn)門,也是容家活該!”
“容玄舟娶了你,他該死!你這種賤人,就應(yīng)該老死在冷宅中,這輩子都別出來害人!”
裴驚絮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卻倔強(qiáng)地不肯落下:“我夫君為國捐軀,上陣殺敵!我絕不容你將他貶損至此!”
“哼!保家衛(wèi)國又如何?!”沈從月嗤笑,快意讓她口無遮攔,“他容玄舟就是活該!他活該娶你!活該去死!他活該——啊!”
后面未說出口的話,堵在了沈從月的喉頭。
一柄劍刃,抵在了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