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是被紅藥扶著來到東院的。
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時沒了意識,只知道紅藥給她喂了湯藥,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其實睡得也并不踏實,裴驚絮又夢到了自己被推進了水池當中。
她伸出手想要呼救,但張開嘴后,池水倒灌,她被迅速攫取了呼吸。
她聽到岸邊那些高門貴子的譏笑與謾罵,好像她的溺水,不過是場可有可無的雜耍表演。
“你們瞧你們瞧!沉下去!”
“哈哈哈哈活該!敢跟白小姐作對,死有余辜!”
“不過是個夫君不要的棄婦,愚蠢至極!”
她看到河岸上,白疏桐拿著帕子擦淚哭著,嘴角卻帶著諷刺鄙夷的笑。
——就好像她這個人,對于他們所有人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甚至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她裴驚絮兩歲學數(shù),三歲撥算盤,五歲的時候,哪怕是再難理的賬面她一過腦子便能算清楚。
旁人給她一文錢,經(jīng)過她手變不出兩文算她沒本事。
爹爹曾對她說,裴家經(jīng)商百年,磕了一百回頭才求來她這樣一位天才。
——憑什么在話本中,她就成了萬人嫌惡的炮灰女配?
她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好像被水嗆到了喉嚨,隨即劇烈咳嗽起來!
床榻上,裴驚絮咳嗽著坐了起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汗如雨下。
“姑娘,您醒了!”
見裴驚絮蘇醒過來,紅藥急忙上前,將手上的茶水遞給她。
裴驚絮喝了口水,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沉聲:“我睡了多久?”
“姑娘,您才睡了兩個時辰,剛退了燒,”紅藥心疼道,“您還是再睡一會兒吧。”
裴驚絮搖搖頭,額頭上的發(fā)絲被汗水打濕,看上去像是洗了個澡似的:“容諫雪在哪兒?”
“長公子下了朝后,便一直在書房辦公呢,姑娘,怎么了?”
“他來看過我嗎?”
“沒有,江侍衛(wèi)也沒來過……”
裴驚絮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朝著紅藥招招手,讓她近前來:“你去臥房將我的課業(yè)取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