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在地上,一身素衣濡濕,那姜湯灑在她全身,滿身狼藉,隱約可見白皙的膚色。
容諫雪移開視線:“能站起來嗎?”
裴驚絮仍是低頭不言。
他便沒再說什么,走入書房中,再回來時,手中多了一件寬大的外袍。
“得罪?!?/p>
他淡淡開口,也聽不出情緒,將那件深色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遮掩住了那些濕透的痕跡。
并未出聲催促,容諫雪只是靜立一旁,芝蘭玉樹,朗月風姿。
不知過了多久。
終于,女人顫聲開口:“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就連端姜湯這種小事都會摔跤……”
“我也不會像王嬤嬤一樣看賬,更不會打理商鋪,我就連討婆母歡心都做不到……”
“我真的好沒用……”
她分明還是低著頭。
但容諫雪聽到了細碎的,嗚咽的哭聲。
像是尋不到歸處的幼貓,肩頭輕顫如風中細柳。
——她總是在哭。
似乎自山上見她,她便總是在哭。
她哭泣的原因,皆與玄舟有關。
——她確實很愛容玄舟。
容諫雪眉目冷淡:“世間不會有人一無是處,你不必妄自菲薄?!?/p>
她還是哭著,蜷在那里,語氣清透:“大人天之驕子,自不會相信世間有我這等蠢人。”
容諫雪沒應,視線再次落在她被燙得紅腫的手背上。
“除了手背,還有旁處受傷嗎?”
女子抽了抽鼻子,低頭不語,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容諫雪淡聲:“裴氏,我需得提醒你,燙傷若不及時處理,會留疤?!?/p>
大抵女子都聽不得“留疤”這種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