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容諫雪時,眼中淚水打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容諫雪微微抿唇,指腹摩挲過杯沿,眼中像是積了一層厚重的霜雪。
裴驚絮凝著他,眼神如同看到了主人的貓兒,委屈又堅定。
終于,她側過身去,看向沈從月與容氏,吐字清晰:“沈小姐她自始至終,都未向我道過歉?!?/p>
一時間,正堂中寂靜無聲。
容諫雪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手邊那沉浮的茶葉上。
不知為何,在她說出實情時,他的唇角上揚幾分弧度。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在燃燈寺時養(yǎng)大的那只幼貓,平日里謹小慎微,處處討好。
可每次見到他了,便如同得了什么倚仗似的,張牙舞爪,狐假虎威。
——那很好。
容諫雪凝眸,語氣帶著幾分冷肅:“幾個編謊的婆子罰俸三年,罰跪兩個時辰,江晦,拉去庭院示眾。”
江晦剛剛就看不過眼了!
如今聽到自家公子發(fā)落,抱拳應了一聲,連拉帶拽地將那幾個哀聲求饒的婆子拉了下去!
容氏跟沈從月都愣住了!
“裴氏!你胡說什么???沈小姐剛剛分明已經——”
“母親?!?/p>
不等容氏再替沈從月狡辯什么,容諫雪一個眼風掃過去,聲音冷冽淡漠:“噤聲?!?/p>
被容諫雪肅冷的氣場嚇了一跳,容氏當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沈從月慌亂地看向容諫雪,她搖搖頭,眼淚滾落下來:“諫雪哥哥,你不能只相信裴驚絮她一個人的話?。∥?、我真的已經道過歉了!”
容諫雪神情不變,語氣冷漠:“沈小姐既是來致歉的,裴氏說沒道歉,那便是沒道歉?!?/p>
頓了頓,他繼續(xù)道:“沈小姐,敬茶,道歉。”
沈從月咬了咬唇,一雙淚眼惡狠狠地瞪著裴驚絮:“裴驚絮!你為什么陷害我!你快解釋!快向諫雪哥哥解釋??!”
容諫雪沒再看她,淡淡開口:“江晦?!?/p>
“是!”
江晦會意,來到正堂,重新倒了杯茶,遞到了沈從月面前,聲音冷沉:“沈小姐,請吧?!?/p>
沈從月眉頭緊皺,不甘地盯著容諫雪:“少傅大人!我爹爹可是當朝丞相!你如今這般羞辱于我,不怕我爹爹知道怪罪下來嗎!”
“今日之事不必你說,容某也會一五一十向丞相稟明,”容諫雪聲若寒潭,“但現(xiàn)在,沈氏,敬茶?!?/p>
沈從月當真被容諫雪的眼神嚇壞了。
她顫顫巍巍地接過江晦手中的溫茶,不甘心地咬咬唇,沈從月幾乎是一步步挪到了裴驚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