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諫雪,你胡說什么!”容柏茂低聲制止。
容諫雪置若罔聞,仍是筆直端挺地站在那里。
裴驚絮也愣了愣,萬萬沒想到容諫雪竟這么“直率”地說出來了!
“哦?”天子眼中趣味更濃,“白氏為何不配?”
容諫雪語氣不變:“微臣調(diào)查了白氏在戰(zhàn)場上的事跡,發(fā)現(xiàn)那些美名多了不少修飾,倒是有些以訛傳訛的成分?!?/p>
“白氏確實為邊關(guān)將士診療醫(yī)治,但邊關(guān)隨行醫(yī)師不止她一人,她一個人,也救不了虎賁營一萬鐵騎?!?/p>
“據(jù)傳白氏在軍隊瘟疫期間,制成解藥,救下無數(shù)士兵,但微臣調(diào)查到的情況卻是,這瘟疫是從邊關(guān)的一種野兔身上傳來的?!?/p>
“據(jù)臣調(diào)查,那野兔十分罕見,本也造不成這般規(guī)模的瘟疫,是白氏說這種野兔血是上好的御寒藥物,這才使得士兵大肆獵殺,最終感染瘟疫。”
說到這里,容諫雪輕嗤一聲,語氣淡漠:“自己闖了禍事自己解救,本也算不上什么美名事跡。”
容諫雪每說一句,白疏桐的臉色便難看一分,到最后,白疏桐薄唇緊抿,神情冷沉。
“若是此等醫(yī)者都能被封為誥命,那才是云嵐的笑話。”
最后一句話,滿座賓客皆是噤聲,半個字不敢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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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雨勢更大了。
宴席散去,容氏瞪了裴驚絮一眼,隨著臉色陰沉的容柏茂拂袖離開。
容玄舟安撫白疏桐良久,她這才止住了哭泣
行至殿門,容玄舟垂眸看了裴驚絮一眼,眸光冷沉:“去臥房等我?!?/p>
顯然是要秋后算賬的意思。
裴驚絮微微咬唇,她站在殿門的屋檐下,看著周圍的賓客盡數(shù)散去,淅淅瀝瀝的雨水沒有停歇的跡象,好似要下到天荒地老。
容玄舟等人自然是不愿等她,更不愿與她同撐一把傘的。
所以,不過多時,裴驚絮便被剩在了屋檐下。
容諫雪撐開油紙傘,并未看她一眼,抬步欲走。
裴驚絮見狀,輕聲開口:“大人!”
男人停下腳步。
他站在風雨之中,雷電與雨水,近不得他周身分毫。
裴驚絮輕咬櫻唇,語氣囁嚅:“能、能不能帶阿絮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