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驚絮仍是站在原地,眉目清澈干凈,微微歪頭,那道風聲便略過她的鬢發(fā),直直釘在了沈從月那華貴的衣袖之上。
是箭矢破開秋風的聲音。
沈從月被袖間的力道扯著,直直地跌在了地上!
剛剛她高高揚起的那只手,被一只紅羽的箭矢穿過她的衣袖,釘在了地上。
眾女眷驚呼一聲,嚇得避開她幾步遠!
沈從月瞪大了眼睛,跌坐在地上時,才意識到是那支箭矢的力道!
裴驚絮眉目不變,居高臨下地看向沈從月。
眾人反應(yīng)過來,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朝著臺下看去!
只見容諫雪一襲利落的墨綠金紋窄袖,手中持著弓箭,神情淡漠,眸光平靜。
一時間,眾人瞪大了眼睛。
“剛、剛剛的箭……是少傅大人射過來的?”
“肯定是了,少傅大人還在往我們女席上看呢……”
“少傅大人這是什么意思……”
雖然這樣問,但在場的女眷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是警告。
臺下,男人收了弓箭,并未往臺上再看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只留下女眷席上,一群女子瞠目結(jié)舌,噤若寒蟬。
眾人看向裴驚絮的眼神變了,從剛剛的輕鄙與不屑,轉(zhuǎn)變成了震驚與惶恐。
裴驚絮仍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唇角帶著清淺又無辜的笑意,好似剛剛一瞬發(fā)生的事,皆與她無關(guān)。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裴驚絮笑著看著摔倒在地上,還在掙扎著想要將箭矢抽出的沈從月,聲音輕軟:“沈小姐,還要再試試嗎?”
白疏桐見狀,臉色陰沉難看。
她兩步走到沈從月身邊,一只手用力,終于將那支箭矢拔出。
箭頭射入木板兩指厚度,沈從月那件量身定制的華貴衣袍,登時撕爛成了布條。
“裴姐姐,玄舟哥哥來時便說過了,要你不要惹事,如今你鬧成這副場面,讓玄舟哥哥如何自處?”
裴驚絮眨了眨眼,面容無辜:“白夫人這話說得好古怪,妾原本就在這閉目養(yǎng)神,是沈小姐非要與妾理論幾句,怎的又變成妾在惹事了?”
說著,裴驚絮勾唇笑笑,視線從眾女眷身上掃過:“在場眾位姐妹們,你們都看到了,是妾惹的事嗎?”
剛剛那一箭代表了什么意思,眾人自然是心知肚明。
——那位少傅大人,擺明了是要給這位裴二娘子撐腰的。
饒是眼前這位丞相府千金,其地位與那位少傅大人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
聰明一些的,自然都知道該站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