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房內(nèi)的滴漏規(guī)矩地記錄著時間流逝。
女子垂頸,烏發(fā)傾瀉而下,落在她的紗裙之上。
容諫雪的手往回收了收,他看著自己的手背,一時怔神。
很燙,像是要透過他的肌膚,刺入皮肉,鉆進他骨縫的舊痂一般。
后知后覺的,容諫雪蜷了蜷骨節(jié)。
她仍是低著頭,脖頸修長白皙。
不知過了多久。
冷邃的眸中閃過一份類似妥協(xié)的情緒,他啞聲開口:“我寫一份課時安排給你,明日你讓他按照上面的安排教給你學賬?!?/p>
說著,容諫雪起身,轉(zhuǎn)過身去想要去書架上拿紙。
只是他的步子并未邁出去。
下一秒,一只軟軟的手抓住了他寬大的衣袖。
一如那日雨夜在宗祠中,她抓著他的衣擺,聲音輕細地說“阿絮跟你走”一般。
女人輕輕地抓著他的衣袖,聲音囁嚅又顫抖。
“大人……幫幫阿絮……”
房間內(nèi)的燭火止住了噼啪聲,男人定定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衣袖上的力道分明輕淺,但被她拉著,他未掙脫半分。
莫名的,容諫雪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燃燈寺修學時,曾問過妙梵師父一個問題。
何為慈悲?
師父笑笑:“予一切眾生樂,拔一切眾生苦?!?/p>
衣袖處的力道輕如鴻毛:“大人……幫幫阿絮……”
“除了你,阿絮不知道還能依靠誰了……”
眾生有苦,眾生無樂。
他看見了她的苦楚。
她哭著,像是在虔誠地參拜自己的神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