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容諫雪點點頭,“只是沒想到你記住了桑蠶絲的價格?!?/p>
裴驚絮笑得溫順:“妾……太笨了,許多賬面都看不出問題來,所以只能死記硬背那些商品價格?!?/p>
容諫雪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一旁一臉錯愕的趙掌柜:“陰陽賬本之事,我會稟報給大理寺處置,現(xiàn)在,把真賬本拿出來?!?/p>
趙掌柜瞪大了眼睛,再不敢耍心思,求饒著將真賬本交了出去:“少、少傅大人饒命!少傅大人!是、是王嬤嬤讓小的這么干的!這都是王嬤嬤的主意?。 ?/p>
容諫雪拿過賬本,語氣不變:“所以她被趕出容府了,你也不例外。”
趙掌柜終于意識到不妙了,他慌張地轉向一旁的裴驚絮:“二、二娘子!二娘子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吧!是小的利欲熏心!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
裴驚絮微微咬唇,看著求饒的趙掌柜,聲音細小但堅定:“趙掌柜,這是我的花想容,我不會讓任何人辱沒了它,你與店中的雜工伙計,都不必再來了。”
拿到了真賬本,容諫雪讓江晦處理了這里的事情,自己與裴驚絮往容府的方向走去。
長安街熙熙攘攘。
裴驚絮始終站在距容諫雪一步遠的位置,并未與他并肩。
哪怕容諫雪有意放緩了腳步,她也會放慢腳步,始終不與他并行。
容諫雪微微擰眉,但也并未說什么。
鬧市街巷,四處都是攤販與新鮮玩意兒,裴驚絮低著頭,并未左顧右盼。
直到面前的男人停下了腳步。
裴驚絮也停了下來。
容諫雪轉過身去,面向身邊商攤,隨意拿起一方墨條:“書房里的墨條用光了?!?/p>
這話顯然是在向裴驚絮說的。
裴驚絮垂下頭去,只是點了點頭:“好?!?/p>
她便停在了與他三步遠的位置,靜候著他的挑選。
容諫雪動了動眼皮:“你平日寫字,用什么墨比較順手?”
裴驚絮輕聲:“妾不懂這些,大人隨意挑選就好。”
容諫雪放下了那幾塊墨條,目光落在了那成色各異的宣紙上。
“宣紙呢?喜歡什么樣式的?”
裴驚絮面露疑惑:“大人不是要給書房添置文具?”
容諫雪點頭:“嗯,你在書房學習,也要置辦些合你喜好的?!?/p>
裴驚絮聞言,低下頭去,聲音細小輕柔:“大人不必麻煩了,今日妾來商鋪看了一遭,覺得后面的商鋪經營,妾自己能處理得來?!?/p>
指腹摩挲過那稍稍沙礫質感的宣紙。
容諫雪轉而看她:“你的意思是,日后不必我來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