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寫什么?”她顫聲問道。
身后,男人眸光明滅,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夫主郎君?!?/p>
拿著毛筆的指骨微頓,一團(tuán)墨汁滴落下來,從紙頁上暈開。
裴驚絮甚至不敢回頭,只得輕聲問道:“大人這封信……是寫給誰的?”
指骨輕叩桌案,帶著幾分催促的意味:“寫。”
裴驚絮無法,緩緩落筆。
【夫主郎君:】
容諫雪的身量很高,即便此時(shí)坐在裴驚絮身后,也能輕易看到她的字跡。
“別君百日,晝夜難眠?!?/p>
裴驚絮愣怔一瞬,微微蹙眉。
——這話怎么聽著這么熟悉?
“每焚紙馬,啼血染襟。”
她想起來了。
是當(dāng)初她還喜歡容玄舟時(shí),給“戰(zhàn)死”的容玄舟寫的家書!
后來她重生歸來,在燃燈寺抄寫經(jīng)文以此“偶遇”容諫雪,但又沒什么耐心抄寫太多,所以偷懶夾了些家書進(jìn)去。
為什么容諫雪會知道家書內(nèi)容?
裴驚絮動了動眼珠,壓下眼中的慌張,卻是顫著聲音開口:“大人,這、這似乎是阿絮的——”
“然,妾已心有另屬,不再傾心郎君?!?/p>
裴驚絮捏著毛筆的手頓住,卻一個(gè)字沒敢再寫。
容諫雪分明看到了,卻仍是繼續(xù)開口,一字一頓,猶如凌遲。
“前事種種,情意恩怨,皆不作數(shù)?!?/p>
“大人!”
聽到這句,裴驚絮終于忍不住,猛然放下手中的毛筆,轉(zhuǎn)而看向男人!
她眼眶微紅,神情茫然又不解,似乎并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