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支隊駐地因那批意外獲得的工具和材料而煥發(fā)出的些許活力,很快就被來自外部更廣闊天地的消息所帶來的凝重氣氛所沖淡。
幾天后,支隊部收到了一份來自上級轉發(fā)的急電,同時抵達的還有一位風塵仆仆的交通員,帶來了鄰近活動區(qū)一支兄弟部隊——番號為“東北人民自治軍松江支隊”——的口信和求援信息。
李支隊長、王指導員和林鋒在支隊部那間點著昏暗油燈的土坯房里,聽著交通員的匯報,臉色都沉了下來。
“松江支隊的老徐,你們可能也聽說過,是老抗聯(lián)了,性子硬得很?!苯煌▎T灌下一口熱水,抹了把嘴,繼續(xù)說道,“他們支隊活動區(qū)域靠近林口,那邊有個日軍遺留的中型軍火庫,蘇軍占著,但一直沒怎么動。老徐想著,蘇軍不是宣稱要支持我們嗎?就派了人去接觸,想按協(xié)議接收一部分武器彈藥,特別是那批歪把子機槍和迫擊炮,他們缺這個缺得眼紅?!?/p>
李滿倉哼了一聲:“跟老毛子要槍?怕是不容易。”
交通員重重嘆了口氣:“何止是不容易!老徐派去的政委,帶著兩個警衛(wèi)員,客客氣氣去的,連庫門都沒讓進!守在門口的蘇軍哨兵,槍一橫,嘰里咕嚕一通吼,態(tài)度橫得很。說什么‘所有戰(zhàn)利品歸屬蘇聯(lián)紅軍’,‘未經允許不得靠近’,差點就把人給扣了!老徐氣得在支隊部拍了桌子,可又能怎么樣?人家坦克大炮就在旁邊停著!”
王指導員眉頭緊鎖:“蘇軍的態(tài)度,竟然如此強硬?不是有《波茨坦公告》和相關協(xié)議精神嗎?”
“協(xié)議?”交通員苦笑,“那也得看人家認不認。咱們現(xiàn)在是人微言輕,手里沒硬家伙,說話就不響。老徐讓我?guī)г掃^來,一是通報這個情況,讓大家有個準備,別抱不切實際的幻想;二是問問,咱們這邊有沒有什么門路,或者……有沒有別的法子?”
土坯房里陷入了一陣沉默。油燈的燈芯噼啪炸響了一下,映照著幾人凝重的臉龐。
林鋒一直安靜地聽著,此刻緩緩開口:“松江支隊遇到的情況,恐怕不是個例。蘇軍高層或許有戰(zhàn)略考量,但落實到下面執(zhí)行層面,傲慢和輕視是主流。他們現(xiàn)在看重的是實際控制和大宗利益,對于我們這些‘地方武裝’,恐怕缺乏基本的尊重,更別提主動履行所謂的援助承諾了。”
他頓了頓,看向李支隊長和王指導員:“指望他們大開倉庫,把武器送給我們,可能性微乎其微。松江支隊碰壁,已經說明了問題。我們之前能弄到工具,是鉆了他們軍紀渙散、監(jiān)守自盜的空子,但想動軍火,觸動的是他們的核心管制,風險完全不同?!?/p>
李滿倉一拳砸在土炕沿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他娘的!打鬼子的時候不見他們這么積極,現(xiàn)在倒擺起譜來了!沒有槍,沒有炮,難道讓我們赤手空拳去跟國民黨那些美械師干?”
王指導員相對冷靜,他看向林鋒:“林隊長,你的判斷很重要。如果此路不通,我們必須立刻調整策略。上級也指示,要立足自身,艱苦奮斗,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外援上。”
林鋒點了點頭:“指導員說得對。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一是繼續(xù)鞏固根據地,發(fā)動群眾,積攢我們自己的力量;二是眼睛還要盯著外面,但目標要變一變。蘇軍嚴格控制的軍火庫難動,但那些散落在野外、被他們遺漏或暫時顧不上、以及被土匪和偽軍殘部控制的零散武器彈藥,就是我們下一步爭取的目標。同時,像上次那樣,一切能提升我們生存和戰(zhàn)斗力的非武器類物資,也要盡力獲取?!?/p>
他走到那張簡陋的地圖前,手指點著寧安周邊區(qū)域:“我們可以把偵察范圍再擴大,重點搜尋這類目標?!├恰枰嗟膶崙?zhàn)鍛煉,小規(guī)模的拔點、繳獲,既能補充裝備,也能磨合部隊?!?/p>
李支隊長和王指導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贊同?,F(xiàn)實的殘酷讓他們迅速從短暫的物資喜悅中清醒過來。
“就這么辦!”李滿倉下了決心,“回復松江支隊的老徐,把我們的分析和建議告訴他。另外,通知各連排,加強訓練,準備執(zhí)行新的偵察和作戰(zhàn)任務。林隊長,‘雪狼’的下一步行動方案,由你具體制定?!?/p>
“是!”林鋒肅然領命。
松江支隊的遭遇,像一盆冷水,澆醒了寧安支隊對蘇軍不切實際的幻想。它清晰地表明,在這片被各方勢力覬覦的黑土地上,真正的立足之本,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去拼殺出來。聯(lián)盟的試探以失敗告終,意味著“雪狼”和它的同志們,必須做好在更復雜、更嚴酷的環(huán)境中,獨自面對一切挑戰(zhàn)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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