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5章 狼牙初嘯（上）（第1頁）

冰冷！凝固！如同萬載玄冰！

帳篷內(nèi)渾濁的空氣瞬間被凍結(jié)！每一粒漂浮的塵埃都凝固在半空！昏黃的油燈光線在巨大的壓迫感下劇烈地?fù)u曳，將帳篷布上扭曲的陰影瘋狂地拉扯、變形！

老周佝僂的身體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猛地一僵！布滿污垢、溝壑縱橫的臉上，那層因為發(fā)現(xiàn)“秘密”而凝固的、混雜著巨大恐懼和病態(tài)探究的狂熱表情瞬間碎裂！只剩下純粹的、如同墜入無底冰窟般的驚駭和絕望！他那只伸向林鋒傷口、指尖還沾著那點(diǎn)詭異蠕動的暗紅碎屑的手，如同觸電般劇烈地顫抖起來！那點(diǎn)微小的碎屑，帶著令人心悸的生命力，在顫抖的指尖微微跳動！

李石頭！

他就堵在帳篷門口！魁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將外面昏沉的光線完全隔絕！他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此刻燃燒著一種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的、混合著極度震驚、巨大疑問和冰冷審視的駭人光芒！如同兩道無形的探照燈光柱，死死地釘在老周那只顫抖的手上！釘在老周臉上那凝固的驚駭表情上！最后，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林鋒左臂那片暴露在昏黃燈光下、暗紅腫脹、瘋狂蠕動搏動、散發(fā)出非人灼燙氣息和詭異硫磺腐敗混合氣味的恐怖傷口上！

那是什么？！

那蠕動！那搏動！那異乎尋常的灼燙！還有老周指尖那點(diǎn)…仿佛在跳動的暗紅碎屑？！

這絕不是重傷感染！絕不是磺胺粉能帶來的效果！這景象…這感覺…像極了他在某些最黑暗、最不愿回憶的戰(zhàn)場上，從被焚毀的日軍據(jù)點(diǎn)廢墟里看到的…那些關(guān)于“特殊實驗”的零星傳說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模糊照片！

“幽…幽靈兵”計劃？！

這個如同毒蛇般纏繞在李石頭心頭的恐怖名詞，瞬間伴隨著眼前這超越認(rèn)知的景象，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堅如磐石的心神都為之劇烈震蕩！這個頂著“林二狗”名字的軀殼里…隱藏的真相…竟如此駭人聽聞？！

“老周！”李石頭的聲音如同兩塊生鐵在冰面上摩擦，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凍結(jié)靈魂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巨大壓迫感，“你…在干什么？！”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凝固的空氣中！

老周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抽干！他布滿血絲的渾濁瞳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驟然收縮！他猛地想縮回手，想將指尖那點(diǎn)可怕的碎屑藏起來，想用身體擋住林鋒那非人的傷口！但巨大的驚駭讓他身體僵硬，動作笨拙而慌亂！

“沒…沒干什么！”老周的聲音干澀尖利，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和破音，如同被踩住脖子的公雞，“換…換藥！例行換藥！”他試圖彎下腰去抓地上那個裝著污穢膿血的粗陶碗來掩飾，但動作太過慌亂！

“哐當(dāng)！”

粗陶碗被他慌亂的動作帶倒！粘稠暗紅、散發(fā)著濃烈腐敗甜腥氣味的膿血混合物潑灑出來，濺在冰冷骯臟的泥地上，如同潑開了一灘地獄的污穢！更糟糕的是，碗底粘著的一些灰白色的、散發(fā)著刺鼻硫磺氣味的粉末（某種他嘗試用來“測試”傷口的偏方？）也撒了出來，混合在膿血中，散發(fā)出更加怪異難聞的氣味！

這欲蓋彌彰的舉動和空氣中瞬間彌漫開的、更加詭異刺鼻的氣味，如同火上澆油！

李石頭眼中的寒芒瞬間暴漲！他魁梧的身軀向前猛地踏出一步！沉重的軍靴踏在泥地上，發(fā)出沉悶如雷的巨響！巨大的陰影如同實質(zhì)的山岳，瞬間將老周佝僂的身影和林鋒完全籠罩！壓迫感幾乎令人窒息！

“換藥？”李石頭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冰冷嘲諷和滔天的怒意！“用這鬼東西？！”他布滿老繭的大手猛地指向地上那灘混合著硫磺粉末的污穢膿血！隨即，那如同實質(zhì)刀鋒般的目光再次狠狠刺向老周劇烈顫抖的手指，刺向那點(diǎn)依舊在微微蠕動的暗紅碎屑！最后，死死釘在林鋒左臂那片瘋狂搏動的傷口上！“這傷！到底怎么回事？！”

質(zhì)問！如同驚雷！在狹小的帳篷內(nèi)轟然炸響！

巨大的聲浪和冰冷到極致的殺意，如同無形的風(fēng)暴，狠狠沖擊著蜷縮在草鋪陰影里的林鋒！

劇痛！如同被點(diǎn)燃的炸藥在體內(nèi)瘋狂爆炸！左臂傷口深處那億萬只螞蟻啃噬爬行般的詭異麻癢感瞬間被引爆！化作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狠狠穿刺著每一根神經(jīng)！那清晰堅韌的搏動感陡然加劇！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在那片暗紅的廢墟下破土而出！右肋下的撕裂感和大腿的鈍痛如同海嘯般洶涌而至！眼前陣陣發(fā)黑，金星亂舞！

“呃啊——！”一聲無法壓抑的、如同瀕死野獸般的痛苦嘶鳴，猛地從林鋒干裂的喉嚨深處擠出！他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瞳孔在劇痛和巨大的精神沖擊下瞬間放大到極致，里面沒有任何神采，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痛苦深淵和一絲被強(qiáng)行撕裂偽裝的驚駭！他的身體在草鋪上猛地弓起，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拉扯，劇烈地痙攣、抽搐！每一次抽搐都牽動著全身的傷口，帶來更加鉆心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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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露了！徹底暴露了！在李石頭那洞穿一切的目光下！在老周那欲蓋彌彰的慌亂中！這具身體的秘密…如同被剝光了所有偽裝的怪物，赤裸裸地暴露在冰冷的審判之下！

巨大的危機(j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所有的痛苦！林鋒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他強(qiáng)迫自己渙散的目光聚焦，看向門口那如同怒目金剛般的李石頭！必須解釋！必須掩蓋！哪怕用最拙劣的謊言！

“石…石頭哥…”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劇烈的喘息和無法抑制的顫抖，努力模仿著瀕死的痛苦和茫然，“痛…好痛…周…周醫(yī)官…他…他在幫我…上藥…”他試圖將責(zé)任推給老周，暗示是老周用了什么“偏方”導(dǎo)致傷口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