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5章 小隊磨合（第1頁）

冰冷的巨石如同吸飽了寒氣的冰塊，緊貼著林鋒的后背，將他殘存的熱量一絲絲抽走。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牽扯著肋下塌陷處的劇痛，左臂深處那狂暴的搏動感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在剛才的講解和情緒波動后，如同掙脫了束縛的兇獸，瘋狂地撞擊著那片暗紅的廢墟！撕裂般的痛楚和億萬只帶刺活物啃噬般的麻癢，如同洶涌的海嘯，一波波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堤壩。

他閉著眼，靠在巨石上，灰敗的臉上冷汗如同溪流，嘴唇因為失血和劇痛而微微泛紫。猴子抱著那桿97式狙擊槍，在遠處對著不同的目標(biāo)反復(fù)練習(xí)著跳眼測距和模擬擊發(fā)，動作依舊生澀，但眼神專注得近乎狂熱。鐵柱則蹲在亂石堆旁，沉穩(wěn)如山，布滿老繭的大手異常穩(wěn)定地重復(fù)著炸藥捆綁的動作，將一塊塊冰冷的TNT方塊和空手雷外殼捆扎成簡陋卻致命的“包裹”，旁邊散落著他剛剛布置好的、用于模擬的壓發(fā)雷和絆發(fā)雷模型。趙小栓則像個小尾巴一樣蹲在鐵柱身邊，小臉煞白，手指依舊有些顫抖，但眼神卻死死盯著鐵柱的每一個動作，偶爾小心翼翼地幫忙遞上繩子或工具，那份專注是被巨大的恐懼硬生生逼出來的。

李石頭依舊站在原地，如同一尊沉默的界碑。他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傷儀，將林鋒、猴子、鐵柱、趙小栓的狀態(tài)盡收眼底。林鋒那強弩之末的疲憊和左臂傷處隱隱透出的不祥氣息；猴子那初窺門徑的興奮與生疏；鐵柱那沉穩(wěn)表象下被點燃的、對毀滅力量的掌控欲；趙小栓那恐懼中夾雜的、被強行催發(fā)的專注…這一切，都被他冰冷的目光清晰地捕捉、分析、儲存。

但更多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枷鎖，始終死死纏繞在林鋒身上。那精準的狙擊理論！那高效的炸藥捆綁！那陰狠致命的詭雷陷阱！這些知識如同冰冷的毒刺，深深扎進李石頭的腦海，不斷拷問著一個核心問題——他到底是誰？這些東西，絕非“林二狗”能擁有！那傷口之下搏動的，又是什么怪物？！

時間在壓抑的寂靜和各自專注的練習(xí)中流逝。遠處的炮火聲似乎稀疏了些，林間的寒意卻更重了。

終于，林鋒猛地睜開眼！布滿血絲的眼睛里，那被劇痛和疲憊覆蓋的火焰并未熄滅，反而在極致的壓力下燃燒得更加冰冷銳利！他不能等！身體的狀況每況愈下，左臂的異變?nèi)缤瑧翼斨畡ΓS時可能徹底失控！他必須盡快把這支拼湊起來的“幼狼群”，磨礪出最基本的爪牙！

“猴子！鐵柱！小栓！”林鋒的聲音嘶啞如同砂輪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過來！”

猴子立刻抱著槍跑過來，臉上帶著練習(xí)后的興奮和一絲疲憊。鐵柱沉穩(wěn)地放下手中的炸藥模型，站起身。趙小栓如同受驚的兔子，連忙跟在鐵柱身后。

林鋒艱難地撐起身子，目光掃過三人，最終落在一旁如同山巖般沉默的李石頭身上，聲音低沉：“石頭哥…你也來?！?/p>

李石頭眼神微動，沒有言語，邁開沉穩(wěn)的步伐，走到近前，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依舊緊緊鎖住林鋒。

林鋒指著他們所在的這片亂石區(qū)域，以及旁邊那片他們進行過摸哨訓(xùn)練的、相對復(fù)雜的灌木叢地帶。

“光練…沒用！”他的聲音帶著血腥的寒意，“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左臂傳來的撕裂感和眩暈，手指點向猴子、鐵柱、趙小栓三人：“你們?nèi)齻€…一組！算…防守方！”

接著，手指指向李石頭和自己：“我和石頭哥…進攻方！”

“目標(biāo)！”他的手指猛地戳向亂石區(qū)中心一塊最高、最顯眼的巨石，“那里…是鬼子的…電臺！你們…守住它！別讓我們…摸過去…炸了它！”

“我們…”林鋒的目光冰冷地掃過猴子三人，“會像鬼子一樣…摸過來！干掉哨兵…沖進去…炸電臺！”

“規(guī)則…”林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殘酷的戰(zhàn)場氣息，“沒有規(guī)則！當(dāng)成…真的！用…剛才教你們的本事！摸哨…狙擊…詭雷…炸藥包…能用…都給老子用上！誰‘死’了…就給老子躺下！裝死尸！別耍賴！”

他最后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狠狠刺向趙小栓：“小栓！布置…詭雷！給我…陰死他們！”

趙小栓渾身一顫，小臉?biāo)查g慘白！讓他用那些陰森恐怖的“玩具”去對付班長和石頭哥？！巨大的恐懼再次攫住了他！

“開始！”林鋒根本不給他猶豫的時間，嘶啞的聲音如同進攻的號角，“防守方…五分鐘…準備！進攻方…繞到…那邊林子里！”他指向灌木叢另一側(cè)的密林。

命令下達！猴子、鐵柱、趙小栓三人立刻如同被鞭子抽中，手忙腳亂地行動起來！

“快快快！猴子！你槍法好！找高點！盯著他們來的方向！”鐵柱低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他一把抓起兩個捆扎好的模擬炸藥包（里面是裹了石灰的布包），沖向那塊作為“電臺”的巨石，尋找隱蔽的掩體。同時不忘對嚇傻的趙小栓吼道：“小栓！別愣著！布置詭雷！絆線！壓發(fā)！布在必經(jīng)之路上！快！像班長教的那樣！弄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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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栓被吼得一個激靈，看著鐵柱兇狠的眼神，又想起林鋒那句“陰死他們”，巨大的恐懼瞬間轉(zhuǎn)化為一股被逼出來的狠勁！他猛地抓起地上用來模擬絆線的細繩和充當(dāng)壓發(fā)石片的扁平石塊，跌跌撞撞地沖向亂石區(qū)通往灌木叢的幾個狹窄入口和可能被利用的陰影角落！手指雖然還在抖，動作卻異常麻利，學(xué)著林鋒的樣子，飛快地布置著簡陋卻足以“致命”的陷阱！

猴子則抱著狙擊槍，手腳并用地爬上一塊視野相對開闊的巨石頂端，趴下，架好槍，學(xué)著林鋒的樣子，努力平復(fù)心跳，用跳眼法緊張地估算著林鋒和李石頭可能出現(xiàn)的區(qū)域距離，嘴里念念叨叨：“一百米…風(fēng)偏…半指…半指…”

五分鐘！在巨大的壓力和手忙腳亂中，轉(zhuǎn)瞬即逝！

林鋒和李石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灌木叢另一側(cè)的密林陰影中，如同融入了黑暗。

亂石區(qū)瞬間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猴子粗重的呼吸聲，鐵柱在掩體后調(diào)整姿勢的輕微摩擦聲，以及趙小栓布置完最后一個“絆發(fā)雷”后，躲在一塊石頭后面，心臟狂跳如同擂鼓的“咚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