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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石頭哥的試探（第2頁）

林鋒艱難地、極其緩慢地抬起頭。動作牽扯著全身的傷口，帶來一陣陣尖銳的刺痛，讓他的表情更加痛苦扭曲。他沾滿血污和冷汗的臉上，努力擠出一種劫后余生、虛弱到極致的茫然和恐懼，眼神渙散地看向李石頭那張線條冷硬、毫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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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石頭哥…”他的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砂輪摩擦，帶著劇烈的喘息和無法抑制的顫抖，“我…我這是…在哪…”

沒有回答。

李石頭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傷儀，緩慢而冰冷地掃過林鋒慘烈的傷口——右肋下深紫色的塌陷，左臂焦黑猙獰的烙傷，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跡…他的目光在林鋒左臂的烙鐵傷口上停留了片刻，那渾濁紗布邊緣透出的、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麻癢感似乎讓他眉頭極其細(xì)微地蹙了一下。

隨即，他的目光重新抬起，再次死死鎖定了林鋒的眼睛！這一次，目光中的審視和疑問如同出鞘的利刃，再無絲毫掩飾！

“那晚…”李石頭的聲音更加低沉，如同醞釀著風(fēng)暴的低氣壓，“在洼地…”

來了！核心問題！

林鋒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巨大的危機(jī)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而上！他強(qiáng)迫自己保持著那副虛弱茫然的表情，但瞳孔深處無法控制地掠過一絲極其細(xì)微的緊張！

“…你是怎么知道炮在哪兒？”李石頭的問題單刀直入，如同冰冷的子彈，瞬間擊穿了林鋒剛剛構(gòu)筑起的脆弱偽裝！他的聲音陡然加重，帶著一種不容回避的、如同實(shí)質(zhì)般的巨大壓迫感，“還指得…那么準(zhǔn)？！”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寂靜的空氣中！

“炮？…洼地？…”林鋒臉上那副茫然痛苦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困惑”，他艱難地喘息著，眼神渙散地左右轉(zhuǎn)動，仿佛在混亂的記憶碎片中拼命搜尋，“我…我不知道…當(dāng)時…好黑…好痛…”

他劇烈地喘息了幾下，仿佛回憶本身就帶來了巨大的痛苦，嘴角又有新的血絲溢出?！啊孟瘛牭健枚喙致暋瓉y糟糟的…像打雷…又像…好多人在敲鐵皮…”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聲音微弱而飄忽，努力模仿著一個瀕死之際、意識模糊的新兵對混亂戰(zhàn)場的破碎感知，“…腦子里…嗡嗡響…全是血的味道…喘不上氣…”

他痛苦地皺緊眉頭，身體因?yàn)椤盎貞洝钡摹巴纯唷倍俅挝⑽d攣?！啊^哥…是你…是你背著我跑…我…我就感覺…天旋地轉(zhuǎn)…骨頭…都斷了…”他努力地將“功勞”和“感知”全部推到李石頭身上，同時暗示自己當(dāng)時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瀕臨崩潰，意識模糊。

“…后面…炸了？”林鋒猛地抬起那雙布滿血絲、依舊殘留著巨大痛苦的眼睛，看向李石頭，眼神里充滿了真實(shí)的虛弱和一種近乎孩童般的、劫后余生的茫然與后怕，“…是…是石頭哥你…炸的吧？…鬼子…都炸飛了？…我…我就記得…好大的火…好響…”

他將自己完全塑造成了一個在極度痛苦和恐懼中意識模糊、瀕臨崩潰、只憑本能胡亂掙扎的幸存者。所有的“異?！?，都?xì)w結(jié)于瀕死的混亂和…運(yùn)氣。

說完這些，林鋒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體重重地向后靠在冰冷的草席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嘴角的血沫不斷涌出。他閉上了眼睛，似乎連維持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只剩下身體因傷痛而微微顫抖。

帳篷角落的空氣，在李石頭那銳利如刀的審視目光下，再次凝固。只有林鋒那壓抑的喘息和趙小栓無法控制的、牙齒打顫的細(xì)微聲音，在濃重的死亡氣息中，艱難地、微弱地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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