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咕!”
聲音壓抑、短促,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卻清晰地穿透了寒夜的寂靜,傳入那片黑暗之中。
回應(yīng)他的,是片刻的死寂。
這短暫的死寂,卻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李石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臂的傷口在緊張下再次涌出溫?zé)岬囊后w,握著手榴彈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身后的狼狗狂吠和日軍的呼喝聲越來越近,如同死亡的潮水即將將他們徹底吞沒!
突然!
前方的黑暗如同水波般無聲地蕩漾開來!
幾個比夜色更加深沉、如同鬼魅般迅捷的黑影,毫無征兆地從那片密集的枯死灌木叢后閃身而出!他們動作輕靈得如同沒有重量,落地?zé)o聲,瞬間便借著嶙峋怪石的陰影,悄無聲息地貼地滑行到了李石頭身邊!
領(lǐng)頭的是一個身材精瘦、眼神在黑暗中如同寒星般銳利的漢子。他看都沒看李石頭手中的手榴彈,目光飛快掃過癱靠在巖石邊氣若游絲的林鋒和蜷縮在后面的趙小栓,最后落在李石頭仍在汩汩流血的右臂上,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沒有任何廢話!他猛地一揮手!
身后兩名同樣敏捷如豹的偵察兵立刻上前。一人動作嫻熟地蹲下,雙臂穿過林鋒的腋下,另一人則默契地抬起林鋒的雙腿。他們的動作快速、專業(yè),最大限度減少對傷員的二次傷害,瞬間就將昏迷的林鋒穩(wěn)穩(wěn)抬起。另一名偵察兵則一把將還在發(fā)抖的趙小栓從泥水里拽了起來。
“走!”領(lǐng)頭的精瘦漢子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耳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和急切。他猛地指向側(cè)后方一個被巨大風(fēng)化巖和密集藤蔓遮蔽的、極其隱蔽的狹窄縫隙!“跟上!痕跡處理掉!”
他話音未落,人已如同離弦之箭般射向那道縫隙,動作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另外兩名抬著林鋒的偵察兵也立刻跟上,步伐輕盈迅捷,仿佛抬著的不是沉重的傷員,而是一片羽毛。
李石頭強忍著右臂撕裂般的劇痛和失血的眩暈,猛地將手中那枚引信暴露的手榴彈保險銷狠狠插了回去!塞回腰間。他用盡最后力氣,一把拽起幾乎虛脫的趙小栓,跌跌撞撞地跟在那幾名如同鬼魅般的偵察兵身后,撲向那道象征著最后生機的黑暗縫隙!
在他們身后,最后一名留下的偵察兵,如同最老練的獵手,飛快地用腳抹去泥地上拖拽林鋒留下的最明顯的痕跡,又迅速從腰間解下兩個黑乎乎、帶著拉發(fā)引信的“鐵西瓜”(德式M24手榴彈改制的詭雷),用沾滿泥漿的枯枝敗葉飛快地偽裝在追兵最可能經(jīng)過的兩處巖石縫隙和樹根之下。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
做完這一切,他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退入那道狹窄的巖縫,瞬間消失在濃稠的黑暗里。
幾秒鐘后。
“汪!汪!”伴隨著興奮到極點的狂吠,幾條壯碩的狼青犬率先沖出洼地邊緣的黑暗,猩紅的舌頭耷拉著,閃爍著幽光的眼睛死死鎖定李石頭等人剛剛消失的方向,四爪刨開泥濘,瘋狂地沖向那道狹窄的巖縫!
緊跟在它們身后的,是七八名端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槍、面目猙獰的日軍士兵!
“在那里!追!”領(lǐng)頭的日軍軍曹揮舞著南部手槍,發(fā)出興奮的嘶吼!
狼狗和士兵們毫無防備地沖到了巖縫入口附近。
“轟隆——!?。 ?/p>
“轟隆——?。?!”
兩聲幾乎不分先后的猛烈爆炸,如同平地驚雷,在狹窄的入口處轟然炸響!火光瞬間吞噬了沖在最前的兩條狼狗和兩名日軍士兵!破碎的肢體和熾熱的彈片混合著泥土碎石,如同風(fēng)暴般橫掃開來!后面的日軍士兵猝不及防,被猛烈的沖擊波狠狠掀翻在地,慘叫聲和驚恐的呼喊瞬間取代了追獵的興奮!
“詭雷!有詭雷!”
“小心!支那兵狡猾!”
巨大的爆炸聲浪在山谷間劇烈回蕩,徹底掩蓋了狹窄巖縫內(nèi)那幾道如同鬼魅般遁入更深黑暗的身影所發(fā)出的最后一點微不可察的聲響。
冰冷的溪澗水汽,混雜著山林深處腐朽枯葉的氣息,如同冰冷的絲帶,纏繞上李石頭滾燙的臉頰。
生的微光,終于在絕境的深淵邊緣,掙扎著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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