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部分隊員還在基礎體能的泥沼中掙扎時,一部分通過了初步篩選、展現出射擊天賦的隊員,被帶到了營地邊緣一處相對僻靜的山谷。這里,就是“雪狼”大隊初具雛形的“狙擊手學校”。
負責人是水生。他的右臂依舊吊著繃帶,無法進行實彈射擊,但這并不妨礙他將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和從林鋒那里學來的系統知識傾囊相授。趙小川作為助教,負責大部分的實操演示和訓練組織。
山谷里設置了不同距離的靶位,有的固定,有的簡易活動,還有模擬敵軍哨兵和軍官的半身靶。訓練并非一開始就追求遠距離精度。
“都把槍放下!”水生的聲音帶著傷后的虛弱,但眼神卻銳利如常,掃過面前站著的十幾名選拔出來的隊員,其中包括趙小川、胡老疙瘩,以及幾個眼神沉穩(wěn)、據槍姿勢明顯更扎實的老兵,甚至還有李文斌——他在摸底射擊中展現出了出乎意料的穩(wěn)定性和專注力。
“覺得奇怪?”水生看著面露不解的隊員們,“狙擊手,不是神槍手那么簡單!第一課,不是教你們怎么打得準,是教你們怎么‘看’和怎么‘藏’!”
他讓趙小川在三百米外插上一根細樹枝,頂端系著一小塊紅布?!艾F在,告訴我,風向,風速,估算距離?!?/p>
隊員們面面相覷。胡老疙瘩瞇著眼看了看,憑經驗嘟囔:“有點小風,從左邊來,距離…大概三百步?”
“大概?”水生聲音一沉,“戰(zhàn)場上,你的‘大概’,就是戰(zhàn)友的命!趙小川,報數據!”
趙小川立刻回答:“目標距離,實測三百二十米。當前風向,東北偏東,風速約每秒三米,陣風可達四米。需要考慮輕度橫風修正?!?/p>
水生看向胡老疙瘩和其他人:“聽到了嗎?不是靠猜,要靠方法!觀察草木擺動幅度,感受風向,利用參照物精確測距!這是保命和殺敵的基礎!”
接下來的幾天,訓練內容枯燥而繁重。隊員們學習使用有限的工具(如拇指測距法)進行相對精確的測距,觀察記錄不同風力下的彈道影響,繪制簡易的射程卡片。更重要的是偽裝。
“夜鶯”也被請來指導。她示范如何利用積雪、枯枝、雜草,將自己完美地融入環(huán)境,甚至在近距離內不被察覺。她強調細節(jié):“袖口的顏色,呼吸導致的身體微動,槍管的反光…任何一個疏忽,都會讓你變成尸體?!?/p>
胡老疙瘩起初很不適應。他習慣了憑感覺和本能,對這種條條框框的東西頗為抵觸。在一次偽裝潛行考核中,他自信滿滿地潛伏在選定的位置,卻被“夜鶯”輕易指出三處破綻。
“老胡,你是個好獵手,”“夜鶯”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但戰(zhàn)場上的‘獵物’,比林子里的狍子警惕一百倍。你的經驗是財富,但必須用科學的方法來規(guī)范它?!?/p>
胡老疙瘩看著趙小川近乎完美的偽裝,又看看自己暴露的位置,悶著頭沒說話,但接下來的訓練中,他開始默默觀察和學習趙小川等人的做法。
實彈訓練終于開始后,重點也并非一味追求遠距離。水生(通過趙小川演示)強調呼吸控制、擊發(fā)時機、不同姿勢的穩(wěn)定性。他尤其重視“冷槍”射擊——要求在身體極度寒冷、手指僵硬的情況下,依然能保持基本的射擊精度。
“想象一下,你在雪地里趴了半夜,手腳都快凍掉了,目標突然出現,你只有一次機會!”水生嘶啞的聲音在靶場上空回蕩。
李文斌在這方面遇到了困難。他的理論知識學得快,測距、偽裝一點就通,但心理素質不夠穩(wěn)定,尤其在進行壓力射擊(限時、或教官在旁邊制造干擾)時,成績波動很大。
一次抗干擾射擊后,他看著自己脫靶的彈孔,沮喪地低下了頭。
水生走過去,沒有責備:“李文斌,知道你缺什么嗎?缺一股‘靜氣’。狙擊手的心要像這雪原一樣,外面再冷再亂,里面也得是穩(wěn)的。別想著一定要打得多么驚艷,先求穩(wěn),再求準。”
趙小川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剛開始也這樣,手抖得厲害。多練,找到那種‘人槍合一’的感覺就好了?!?/p>
訓練中最艱苦的,是耐力與耐心。隊員們被要求長時間潛伏在一個位置,保持觀察,記錄任何微小的變化,有時甚至一趴就是大半天,任憑寒風侵蝕,冰雪覆蓋。這是對意志的極致磨練。
胡老疙瘩在一次長達四小時的潛伏訓練后,幾乎是被趙小川從雪窩里拖出來的,四肢僵硬,嘴唇發(fā)紫,但他眼睛里卻閃著光:“他娘的…這比打獵熬鷹還帶勁!”
而李文斌,在一次次的失敗和鼓勵中,也漸漸摸到了門道。他開始學會在扣動扳機前深呼吸,排除雜念,專注準星和目標之間的那條無形的線。
山谷里清脆而稀疏的槍聲,與其他營地傳來的喊殺聲和爆炸聲格格不入。但在這里,一種更加冷酷、更加精準的專業(yè)鋒芒,正在悄然成形。水生知道,這些苗子還需要更多的血火淬煉,但至少,他們已經踏上了通往頂尖狙擊手的,那條布滿荊棘與孤獨的道路。
喜歡穿越1945:從狼牙到黎明請大家收藏:()穿越1945:從狼牙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