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稠如墨,寒風卷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在趙小川的“鷹眼”牢牢鎖定敵軍核心目標的同時,由周大海率領的突擊隊,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正沿著“夜鶯”偵察營開辟的安全通道,悄無聲息地抵近了那個位于洼地邊緣的敵軍炮兵陣地。
借助風聲和地形的掩護,他們避開了外圍的巡邏隊和探照燈。所有人都穿著加厚的白色偽裝服,臉上涂著防凍油彩,裝備緊束,移動時如同雪地上升騰的霧氣,了無痕跡。
周大海親自擔任尖兵,他那魁梧的身軀在雪地中移動時卻異常靈巧。他伏在一處雪坎后,銳利的目光穿透黑暗,仔細觀察著前方的陣地。幾門被帆布半遮蓋的榴彈炮如同沉睡的巨獸,靜靜地蹲在炮位上。彈藥箱堆積在一旁,覆蓋著積雪。幾個哨兵縮著脖子,在寒風中來回踱步,不時湊在一起點燃卷煙,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一閃即逝。
“他娘的,還真是個炮兵連。”周大海壓低聲音,對著身旁的胡老疙瘩和幾個爆破骨干比劃著手勢,“老胡,看你的了。我?guī)嗣羯诒??!?/p>
胡老疙瘩吊著左臂,用右手熟練地檢查著攜帶的炸藥和引信,點了點頭,眼神在黑暗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
周大海打了個手勢,幾名突擊隊員如同鬼魅般散開,利用陰影和炮位的掩護,向那幾個哨兵摸去。他們用的是涂黑的匕首和經(jīng)過特殊處理、不會反光的軍用刺刀。
一個哨兵剛把煙頭踩滅,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從身后捂住嘴巴,冰冷的刀刃精準地劃過咽喉,只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嗬”聲,便軟倒在地。幾乎在同一時間,另外幾個哨兵也以同樣的方式被悄無聲息地解決。整個過程干凈利落,沒有驚動陣地深處的任何敵人。
“清除!”耳機里傳來短促的確認信號。
胡老疙瘩立刻帶著爆破組行動。他們像貍貓一樣躥到炮位和彈藥堆旁。盡管左臂受傷,但胡老疙瘩的右手異常穩(wěn)定。他親自在一門榴彈炮的關鍵部位——炮閂和復進機下方安裝了集束炸藥,又在旁邊的彈藥箱堆里設置了連鎖引爆裝置。其他隊員則分頭在其他火炮和重要設施上安裝炸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寒風中,只有隊員們壓抑的呼吸聲和炸藥安裝時極其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爆破組準備完畢?!焙细泶竦穆曇敉高^耳機傳來。
周大海環(huán)顧四周,確認沒有異常:“按預定計劃,安裝延時引信,五分鐘!撤!”
隊員們迅速設置好引信,然后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撤離了炮兵陣地,隱入來時的黑暗之中。
五分鐘后。
“轟!??!”
一聲沉悶卻極具穿透力的巨響,猛地從洼地深處傳來!緊接著,是更加猛烈、如同連鎖反應般的殉爆!
“轟!轟隆隆——??!”
橘紅色的火球騰空而起,瞬間吞噬了那幾門榴彈炮和堆積如山的彈藥!熾熱的氣浪裹挾著碎裂的炮管、車輪和凍土塊,向四周猛烈擴散,將周圍的積雪瞬間汽化!整個洼地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撕開!
巨大的爆炸聲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出老遠,甚至掩蓋了呼嘯的風聲。敵軍陣地瞬間炸開了鍋,警報聲凄厲地響起,原本沉寂的營地方向傳來了混亂的呼喊和雜亂的槍聲。
遠處,已經(jīng)撤離到安全地帶的周大海和胡老疙瘩等人,回頭望著那片被烈焰照亮的天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突如其來的“無聲驚雷”,不僅摧毀了敵軍一個重要的炮兵支援力量,更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徹底打破了南岸的寧靜,在敵人的心臟地帶,制造了巨大的混亂和恐慌。
而這,僅僅是“雪狼”此次江南之行的第一個“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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