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持續(xù)了半夜。
當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降臨,南岸的爆炸聲和槍聲終于徹底平息,只留下幾處仍在燃燒的廢墟和空氣中彌漫的硝煙與焦糊味。
“雪狼”各分隊如同他們出現(xiàn)時一樣詭秘,在制造了足夠的破壞與恐慌后,迅速脫離接觸,按照預(yù)定路線,向著位于敵縱深一片茂密樺木林的第二集結(jié)點悄然轉(zhuǎn)移。
胡老疙瘩帶著他的爆破組,沿著一條干涸的河溝快速行進。組員們雖然疲憊,但眼神中閃爍著完成任務(wù)后的興奮。他們是最后一支撤離的小組,負責(zé)清理沿途可能留下的痕跡。
河溝里積雪很厚,踩上去發(fā)出“嘎吱”的聲響。胡老疙瘩皺了皺眉,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盡量踩著前人的腳印走,減少痕跡。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河溝,進入樺木林邊緣時,走在前面的尖兵突然猛地蹲下,舉起了拳頭——停止前進的信號!
所有人都瞬間伏低身體,槍口指向四周黑暗。
胡老疙瘩瞇著眼,順著尖兵指示的方向望去。借著雪地微弱的反光,他看到前方樺木林的邊緣,似乎有幾個極淡的影子晃動了一下,隨即消失在樹干之后。
不是風(fēng)聲,也不是動物。
那種隱蔽和移動的方式,帶著一種訓(xùn)練有素的精準,絕非普通國民黨巡邏隊。
“有埋伏!”胡老疙瘩心頭一凜,壓低聲音通過耳麥示警,“一點鐘方向,林子邊緣,至少一個班,不是普通部隊!”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
“咻——噗!”
一聲極其輕微、不同于普通步槍射擊的尖嘯掠過,走在隊伍中間的一名爆破手身體猛地一震,胸口爆開一團血花,一聲未吭便撲倒在地。
“狙擊手!消音武器!”另一名戰(zhàn)士低吼,聲音帶著驚怒。
“隱蔽!”胡老疙瘩低喝一聲,眾人迅速翻滾,利用河溝邊緣的土坎和積雪作為掩體。
“砰!砰!砰!”
幾乎是同時,來自樺木林方向的精準點射接踵而至,子彈打在他們剛才所在位置的雪地上,濺起蓬蓬雪粉。槍聲沉悶,明顯也經(jīng)過處理。
“他娘的,碰上硬茬子了!”胡老疙瘩啐了一口,將背上的炸藥包卸下,抄起了沖鋒槍,“是‘捷豹’!只有他們用這玩意!”
對方顯然早有準備,利用地形設(shè)下了埋伏,就等著他們這支最后撤離的小隊。
“組長老胡!我們被咬住了!”一名年輕戰(zhàn)士有些焦急。
“慌什么!”胡老疙瘩瞪了他一眼,眼神兇狠,“咱們是狼,不是兔子!想吃掉我們,也得崩掉他幾顆牙!”
他迅速觀察了一下地形,對方占據(jù)林地邊緣,視野和視界都更好。自己這邊在河溝里,雖然有一定掩體,但活動受限,久留必被包圍。
“二牛,煙霧彈!往左邊扔!其他人,準備手榴彈,聽我口令,往林子方向覆蓋射擊,然后交替掩護,向右后方那個土坡撤!”胡老疙瘩快速下令。
名叫二牛的戰(zhàn)士立刻摸出一枚日式煙霧彈,拉弦,奮力向左前方拋去。
“嗤——”濃密的白色煙霧迅速彌漫開來,暫時遮蔽了部分的視線。
“打!”
胡老疙瘩一聲令下,幸存的幾名戰(zhàn)士同時探身,沖鋒槍、步槍對著煙霧后的林子邊緣猛烈掃射,同時將幾枚手榴彈奮力投出。
“轟!轟!”
爆炸在林地邊緣響起,暫時壓制了對方的火力。
“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