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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無聲的告別 （暗夜啟程）（第2頁）

他停頓了一下，讓每個人消化這沉重的選擇。

“我留下！連長！我跟你走！”水生第一個低吼出來，帶著哭腔，也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栓子哥不能白死！我們不能去打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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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一個?！鄙截埖穆曇艉茌p，卻像釘子一樣釘在地上，“當(dāng)兵是為了打鬼子，不是為了當(dāng)狗腿子?！?/p>

“聽連長的?！贝笈．Y聲甕氣地開口，一如既往的簡單直接，卻重逾千斤。

“我…我也跟連長走?！毙悴诺穆曇粲行┌l(fā)緊，但很堅定，“這命令，喪良心！連長，我們?nèi)ツ模俊?/p>

林鋒看著眼前這四張在黑暗中顯得異常堅毅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沖淡了些許孤寂與悲涼。他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

“北上！或者東進(jìn)敵占區(qū)！最終的目標(biāo)，是找到真正堅持抗日的隊伍！但第一步，我們必須活著離開芷江，離開國軍的控制區(qū)！軍統(tǒng)的張孝安，像條毒蛇一樣盯著我們，老周那邊的記錄，還有蘇護士給我的東西……”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貼身藏著的那個小玻璃瓶，左臂的傷口似乎又隱隱作痛起來，“都是隨時可能引爆的雷。所以，這次行動，代號‘啟明’。記住三點：第一，絕對服從命令；第二，死守秘密，任何人問起，只說是執(zhí)行絕密偵察任務(wù)；第三，從現(xiàn)在起，我們不再是國軍的‘狼牙連’，我們是‘狼牙小隊’！”

他迅速從懷里掏出幾張偽造得相當(dāng)粗糙、但足以在短時間內(nèi)蒙混過關(guān)的“師部直屬特別偵察隊”證件，分發(fā)給四人。證件上蓋著偽造的印章，番號模糊不清。

“這是我們的護身符，也是催命符。不到萬不得已，不用。出發(fā)后，銷毀所有能證明原身份的東西。”林鋒的語氣不容置疑，“目標(biāo)：向東，進(jìn)入敵占區(qū)，先跳出這個包圍圈！路線我已經(jīng)規(guī)劃好，路上聽我指揮。水生，你負(fù)責(zé)攜帶我們僅存的急救藥品和少量干糧。大牛，你力氣大，多帶彈藥。山貓，尖兵偵察。秀才，地圖和方向交給你?！?/p>

他快速而清晰地分配著任務(wù)，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考慮到了。

“最后檢查裝備，只帶必需品，輕裝！”林鋒下令。

黑暗中響起一陣輕微的金屬碰撞和布料摩擦聲。多余的軍銜標(biāo)識被扯下，國軍的制式水壺、飯盒被丟棄，只保留最核心的武器（中正式步槍、花機關(guān)、駁殼槍、手榴彈、林鋒的合金軍刺）、少量彈藥、急救包、水囊、壓縮干糧和偽造證件。沉重的包袱被卸下，每個人都只背負(fù)著最精簡的生存與戰(zhàn)斗所需。大牛默默地扛起了小隊最大份額的彈藥箱，像一座移動的堡壘。

林鋒最后看了一眼芷江方向那片喧囂的燈火，眼神復(fù)雜。那里有蘇婉的擔(dān)憂，有王耀武的“器重”，有無數(shù)士兵對勝利的歡呼，也有即將到來的、更殘酷的戰(zhàn)爭陰云。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了。

他猛地轉(zhuǎn)身，合金軍刺冰冷的刀柄觸感透過褲腿傳來，帶給他一絲奇異的鎮(zhèn)定。

“出發(fā)！”

五個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在“狼牙”連長林鋒的帶領(lǐng)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廢棄的防炮洞，沿著預(yù)先選定的、遠(yuǎn)離大路的荒僻溪谷，向著未知的黑暗與危機，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征程。身后，芷江的喧囂漸漸被無邊的寂靜吞沒，只有溪水流淌的聲音，仿佛在為這支微小的隊伍送行，也仿佛在預(yù)示著前路的兇險與漫長。

暗夜啟程，前路未卜。尋找光明的“啟明”行動，在勝利的喧囂落幕時，悄然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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