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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巖小說>從狼牙電影里開始穿越的是誰 > 第209章 秀才的末路(第1頁)

            第209章 秀才的末路(第1頁)

            上海閘北的夜,從未如此喧囂,也從未如此詭異。勝利的狂喜像廉價酒精一樣在租界和某些街區(qū)蔓延,醉醺醺的歡呼、跑調(diào)的歌聲、甚至零星的鞭炮聲刺破夜空。然而,在這虛假繁榮的邊緣,在那些被戰(zhàn)火舔舐過的廢墟和污水橫流的棚戶區(qū)深處,恐懼和絕望如同跗骨之蛆,在“瘟疫妖魔”的恐怖流言中無聲地發(fā)酵。

            76號特工總部的地下室,空氣里彌漫著經(jīng)年累月的血腥、汗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一盞昏黃的燈泡在布滿污漬的天花板下?lián)u曳,光線吝嗇地灑在角落一個鐵籠子里?;\子里蜷縮著一個人影——秀才。

            他早已沒了人形。破爛的國軍制服沾滿污泥和不明污漬,頭發(fā)板結(jié)油膩,臉上是縱橫交錯的淚痕和污垢,深陷的眼窩里只剩下驚弓之鳥般的瘋狂。他死死抱著膝蓋,身體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嘴里念念有詞,聲音嘶啞破碎,像是被砂紙磨過:

            “綠色的…蟲子…在爬…在血管里爬…冷…好冷…連長…連長是怪物…他胳膊會動…自己會動!…火…炸了…都炸了…死了…都死了…別過來!別咬我!瘟疫…瘟疫來了!…上?!虾R惨炅恕堋炫堋彼膰艺Z顛三倒四,充滿了對林鋒傷勢的扭曲恐懼、對戰(zhàn)場的恐怖回憶,以及對“瘟疫”深入骨髓的驚惶。

            鐵籠外,張孝安副官面無表情地站著,一身挺括的深色中山裝與這骯臟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手里捏著一份薄薄的審訊記錄,眉頭緊鎖,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和失望。記錄紙上潦草地寫著秀才語無倫次的供述片段:

            “連長林鋒…左臂傷…怪物…會動…會跳…”

            “浦東…有聯(lián)絡(luò)點…船…船工…黑痣…”

            “綠色蟲子…小魚說的…實驗室…囈語…”

            “象山…炸了…連長掉海里…死了…肯定死了…”

            “瘟疫…妖魔…會傳染…”

            “廢物!”張孝安低聲罵了一句,將記錄紙揉成一團,隨手丟進旁邊的污水桶里。他奉“灰雀”張孝安之命,“接收”了這個主動投靠的“前國軍人員”,本以為能挖出些關(guān)于林鋒、關(guān)于地下黨浦東聯(lián)絡(luò)點、甚至關(guān)于那神秘試管的關(guān)鍵信息。結(jié)果呢?秀才的精神世界早已被恐懼徹底摧毀,提供的東西支離破碎,真假難辨,毫無情報價值。唯一有點用的“浦東船工有黑痣”這條線,在秀才投靠前就已經(jīng)斷了。

            “長官,這人…怎么處理?”旁邊一個穿著偽警制服、眼神兇狠的打手低聲請示,目光掃過籠子里瘋瘋癲癲的秀才,如同看一堆待處理的垃圾。76號雖然名義上歸軍統(tǒng)“接收”,但下面做事的,依舊是原來那批心狠手辣的角色。

            張孝安副官嫌惡地瞥了一眼籠子。秀才的價值已經(jīng)榨干,留著就是個累贅和隱患。一個精神崩潰、滿口“瘟疫妖魔”的瘋子,隨時可能胡言亂語,暴露一些不該暴露的東西。而且,“灰雀”最新的指令很明確:所有無用且可能帶來麻煩的“棄子”,必須迅速、干凈地處理掉。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語氣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瘟疫感染者’,神志不清,滿口胡言,有危害公共安全之虞。按‘防疫條例’,秘密處理。做得干凈點,尸體…老規(guī)矩,扔黃浦江喂魚,或者找個亂葬崗埋了。記住,是‘感染病死的’,明白嗎?”

            “明白!”打手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對這種“處理”駕輕就熟。他揮揮手,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立刻上前,粗暴地打開鐵籠。

            “不!別碰我!我沒??!我沒感染!是連長!是他!毒在他身上!”秀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猛地彈起來,發(fā)出凄厲的尖叫,瘋狂地揮舞著手臂,試圖抗拒。但他虛弱的身體哪里是兩個壯漢的對手,瞬間被死死按住,嘴巴被一塊散發(fā)著霉味的破布粗暴地塞住,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嗚”聲。他渾濁的眼淚混合著鼻涕流下,眼中充滿了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最深沉的恐懼。

            張孝安副官冷漠地看著秀才像條死狗一樣被拖走,消失在通往更深處“處理間”的黑暗甬道里。甬道盡頭,隱約傳來沉悶的擊打聲和一聲被堵住的、短促的悶哼,隨即一切歸于死寂。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轉(zhuǎn)身離開了這令人作嘔的地下室。

            閘北,靠近蘇州河的一片棚戶區(qū)深處,遠離了租界虛假的喧囂。這里污水橫流,垃圾堆積如山,空氣中彌漫著腐爛和絕望的氣息。幾具餓殍蜷縮在斷壁殘垣下,無人問津。這里是城市的瘡疤,是勝利曙光也照不進的角落。

            夜色最濃時,一輛蒙著帆布的破舊卡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一條臭水溝旁。后擋板打開,兩個黑影抬著一個用破草席卷著的長條狀物體,像丟垃圾一樣,用力拋進了散發(fā)著惡臭的溝渠深處。

            噗通一聲悶響,水花濺起,很快又被濃稠的污水吞沒。草席散開一角,露出秀才那張因極度恐懼而扭曲、此刻卻已徹底凝固僵硬的年輕臉龐。他的眼睛還圓睜著,空洞地望著被棚戶區(qū)雜亂屋頂切割得支離破碎的、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仿佛在無聲控訴著這個吃人的世道。

            一個黑影啐了一口唾沫:“媽的,晦氣!一個瘟死的瘋子。”

            另一個黑影拉上帆布:“行了,趕緊走。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折壽?!?/p>

            卡車發(fā)動,引擎發(fā)出破風箱般的喘息,很快消失在迷宮般的小巷深處,只留下臭水溝里那具迅速被污濁包裹、下沉的尸體,以及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甜腥味——不知是污水的腐臭,還是別的什么。

            亂世如潮,人命如草。一個在恐懼中背叛、又在背叛中被徹底拋棄的靈魂,就此沉淪于這黎明前最深的黑暗泥沼,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他留下的,只有張孝安檔案里一個被標注為“已處理,瘟疫感染死亡”的冰冷名字,以及一個在“瘟疫妖魔”恐怖流言中,微不足道卻又觸目驚心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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