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頭站在人群最前面,他那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探傷儀,死死地、深深地凝視著林鋒左臂那片瘋狂蠕動搏動的傷口!他那線條冷硬、布滿風(fēng)霜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緊抿的嘴角向下撇出一道凌厲如刀的弧度!右臂吊著的繃帶下,緊握的拳頭因?yàn)橛昧Χ腹?jié)發(fā)白!那眼神中翻涌的,是洞悉一切的冰冷審視!是巨大疑問被證實(shí)的沉重!是面對非人景象的驚悸!但最終,都被一種更深沉的、如同磐石般的凝重所覆蓋!
老周對周圍的驚駭置若罔聞。他布滿血絲、渾濁的眼睛里只剩下那片蠕動的暗紅!他伸出沾滿污垢、劇烈顫抖的手指,如同朝圣般,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片傷口邊緣,想要再次感受那詭異的觸感和搏動…
“滾開!”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猛地響起!如同平地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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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頭動了!動作快如閃電!他那只完好的左手如同鐵鉗般,猛地抓住了老周那即將觸碰到傷口的手腕!力量之大,幾乎要捏碎老周的骨頭!
“呃??!”老周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布滿污垢的臉上瞬間扭曲!
李石頭布滿血絲、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烙在老周驚恐的臉上!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一種凍結(jié)靈魂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壓,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錐砸落:
“他!是老子從鬼子炮口下背回來的兄弟!”
“他的傷!是打鬼子落下的!”
“誰敢再動歪心思!”李石頭的目光如同實(shí)質(zhì)的刀鋒,緩緩掃過帳篷內(nèi)每一個被驚呆的士兵,最后死死釘在疼得齜牙咧嘴的老周臉上,聲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老子擰斷他的脖子!”
死寂!
帳篷內(nèi)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和煤油燈芯燃燒的細(xì)微噼啪聲。
李石頭猛地甩開老周的手腕!老周踉蹌著后退幾步,撞翻了旁邊的藥品架,瓶瓶罐罐稀里嘩啦摔了一地!他佝僂著背,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睛里充滿了恐懼和怨毒,卻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石頭不再看任何人。他轉(zhuǎn)身,魁梧的身影如同沉默的山岳,擋在了林鋒和彈藥箱之間。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拿起旁邊一塊相對干凈的紗布(沾著水),開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極其輕柔地擦拭林鋒左臂傷口周圍的血污和泥漿。動作笨拙,甚至有些僵硬,與他剛才的雷霆手段判若兩人。
他的目光,如同最忠誠的守衛(wèi),始終沒有離開林鋒那張因痛苦而扭曲、沾滿血污的灰敗臉龐,和左臂那片依舊在微弱搏動、暗紅腫脹的恐怖傷口。那眼神深處,翻涌著無人能懂的復(fù)雜波濤。
帳篷外,士兵們敬畏的議論聲如同退潮后的余波,低低地、卻更加堅(jiān)定地回蕩在硝煙彌漫的營地廢墟上空。
“狼牙…”
“聽見沒?石頭哥叫他‘狼牙’…”
“狼牙…比‘幽靈兵’更狠!更兇!”
“以后…就叫‘狼牙’了!”
“狼牙”的名號,如同淬火的利刃,在這血與火的洗禮中,終于徹底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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