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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觀測代價·二（第1頁）

破碎時空的嘶鳴震徹深淵?；煦缟锬蔷d延萬里的巨軀不再是靜止的死物，它活了過來！億萬觸須如混沌法則凝結(jié)的長鞭，每一次抽擊都裹挾著重構(gòu)現(xiàn)實的偉力?？臻g如脆弱的琉璃，在吳境眼前寸寸崩解、重組，非歐幾里得的幾何結(jié)構(gòu)瘋狂變幻，空間本身在哀鳴扭曲。上一瞬立足之地，下一剎已是吞噬萬物的空間湍流漩渦。

錚！

一道裹挾著幽暗光暈的觸須無聲無息撕裂維度屏障，直刺吳境眉心！冰冷刺骨的死亡預感凍結(jié)了血液。吳境瞳孔驟然收縮，身體的反應快過了瀕臨崩潰的思維——他猛地側(cè)身，那觸須擦著他的鬢角劃過，帶起的勁風竟在臉頰上割開一道細小的血線，血珠剛剛滲出，便被周圍混亂的法則湮滅成虛無。他能感覺到，僅僅是被其能量余波掃過，靈魂都像是被刮去了一層！

“維度跳躍！”吳境心中厲喝，腳下時空紋路驟然點亮，整個人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硬生生從一片驟然塌縮的空間薄膜中擠了過去。落腳之處，溫度驟然飆升，腳下的“陸地”竟是由純粹的熱輻射凝固而成！熾熱穿透鞋底，灼燒著腳掌。

更多觸須如嗅到血腥的魔鯊，從四面八方各個詭異刁鉆的角度絞殺而來。它們無視了距離和常規(guī)物理路徑，有的甚至直接從吳境的殘影里鉆出！每一次閃避都游走在刀鋒邊緣，每一次空間折疊都像是把靈魂從身體里硬生生撕扯出來一部分。左臂的時砂結(jié)晶傳來令他牙酸的呻吟，過度運算帶來的恐怖高溫正讓它從內(nèi)部開始碳化，細密的黑色裂紋像蛛網(wǎng)般在銀灰色的結(jié)晶表面急速蔓延。每一次精確到毫厘的挪移，都伴隨著結(jié)晶剝離的細碎聲響，如同生命在倒數(shù)的喪鐘。右眼深處，時繭瘋狂搏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神經(jīng)劇痛，銀藍色的奇異血液再也無法抑制，順著眼角蜿蜒流下，在他蒼白的臉頰上畫出兩道凄厲的痕跡，散發(fā)著微弱卻冰冷的光暈。

這樣下去不行！會被活活耗死在這片混亂的法則墳場！

一個冰冷、毫無波瀾的念頭突兀地浮現(xiàn)，像是從靈魂深處剝離出的純粹邏輯運算單元——強行啟動“全知視角”，解析攻擊模式邏輯！

念頭即指令。吳境右眼猛地睜到極致！眼瞳深處，那枚沉寂的時繭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銀藍色光芒，如同超新星在眼底爆發(fā)。難以想象的磅礴信息洪流，瞬間沖垮了他思維堤壩！

混沌生物億萬觸須的每一次擺動軌跡、每一次空間褶皺的產(chǎn)生與湮滅、每一片維度碎片崩解重組的規(guī)律……無數(shù)龐大到足以撐爆星辰的混亂數(shù)據(jù)，被強行抽取、壓縮、試圖歸納。大腦皮層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尖叫，神經(jīng)元在數(shù)據(jù)洪流中灼燒殆盡。代價立竿見影——屬于“吳境”這個人格的情感模塊如同被瞬間凍結(jié)，抽離。憤怒、恐懼、對蘇婉清的擔憂、求生的本能……這些構(gòu)成他存在意義的情感之水，瞬間冰封成一片死寂的凍土。取而代之的，是絕對的、非人的、冰冷到極致的計算理性。

他的眼神失去了所有溫度，變得像兩顆打磨過的銀藍色寶石，空洞地映照著眼前這片瘋狂扭曲的戰(zhàn)場景象。意識被龐大的信息流徹底淹沒，只剩下最底層驅(qū)動：解析、閃避、生存。

身體，徹底淪為了一具被超高精度運算芯片驅(qū)動的殺戮機器。

他不再“感覺”到左臂碳化的劇痛，不再“感覺”到右眼流血帶來的虛弱。他的動作變得前所未有的精準、高效、簡潔、致命。每一次側(cè)身，每一次空間跳躍，每一次極限扭曲身體避開必殺的攻擊，都像預先排練了億萬次般完美無缺?；煦缟锏挠|須風暴愈發(fā)密集狂暴，構(gòu)成了毀滅的死亡之網(wǎng)，而吳境就是這死亡之網(wǎng)中唯一一道絕對冷靜、絕對精確的流光。他在十二維空間的混亂迷宮中瘋狂跳躍、閃爍，軌跡難以捉摸，完美地避開了一次又一次足以將他徹底從存在層面抹去的攻擊。

然而，代價是靈魂的消亡。屬于“吳境”的部分，正在那冰冷的計算洪流中飛速消融。

就在一次極限的三十七次連續(xù)維度折疊閃避之后，吳境體內(nèi)那枚沉寂已久的青銅門印記，似乎感應到了宿主靈魂瀕臨徹底寂滅的危機，驟然變得滾燙！仿佛冰冷的烙鐵燙在靈魂深處！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伴隨著劇烈的灼痛，猛地從他胸腹之間炸開！這劇痛甚至短暫地蓋過了“全知視角”那冰冷的計算洪流！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仿佛源自宇宙開辟之前的青銅色微光，自他靈魂印記深處倏然亮起，隨即沿著脊椎骨猛然沖上天靈蓋！

吳境那被凍結(jié)的意識深處，一點微弱的清明如風中殘燭般掙扎著重新點燃。就在混沌生物一條足以擊穿大陸架的粗壯主觸須，裹挾著湮滅星辰的狂暴能量，即將把他連同周圍的空間徹底砸碎的萬分之一剎那——

一個來自靈魂烙印最深處的、冰冷機械的本能音節(jié)，如同亙古的回響，在他徹底凍結(jié)的意識核心中迸發(fā)出來：

“凝！”

時間，驟然停滯！不，并非停滯，而是被強行拖拽、壓縮、放慢！

以吳境的身體為中心，一個半徑僅有十丈的絕對領域猛然張開！領域之內(nèi)，風停了，空間漣漪凝固了，能量光線凍結(jié)了，連混沌生物那毀天滅地的觸須前端，也詭異地陷入了近乎絕對的靜止狀態(tài)——它還在前進，但那速度，慢得如同蝸牛爬過萬年冰川！時間流速被硬生生減慢了近乎萬倍！

萬倍延緩！剎那，即是永恒！

在這片被強行拉長的“永恒”瞬間，吳境那對空洞的銀藍色眼眸，終于緩緩轉(zhuǎn)動，落在了前方混沌生物那近乎靜止的龐大軀體上。

只見在那緩慢蠕動的、流淌著原始混沌氣息的龐大軀殼表面，一個巨大、古老、散發(fā)著無盡滄桑與神秘氣息的門戶虛影，正由模糊變得清晰——

青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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