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境倚著冰冷的石壁,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間撕裂般的痛楚。青銅烙印懸浮在丈許之外,像一顆不祥的心臟,隨著那低頻的嗡鳴,持續(xù)擴散著令法則扭曲的污染波紋。腳下的巖石,觸感正詭異地滑向一種非金非石的冰涼,仿佛這片洞府正被緩慢地拖入另一個維度的青銅熔爐。
玉碟在掌心滾燙,青銅色的報警光芒固執(zhí)地閃爍,針尖死死釘在爆表的邊緣。入心境的力量,在此刻變成了催命的毒藥。每一次試圖調(diào)動心力鎮(zhèn)壓識海中翻騰的惡意碎片,那烙印就像嗅到血腥的鯊魚,反饋出更強烈的扭曲污染。
他死死咬著牙,牙齦滲出血腥的鐵銹味。對抗?此路已絕,如同飲鴆止渴。難道只能坐以待斃,眼睜睜看著自己連同這片空間,被那扇該死的門徹底“修正”、吞噬?成為下一個記憶碎片里無聲溶解的虛影?
手指無意識地蜷縮,指尖觸碰到貼身佩戴的一塊溫潤之物。是那枚刻著婉清姐模糊側(cè)影的玉佩!玉佩表面,那道昨日憑空浮現(xiàn)的陌生裂痕,此刻在青銅光污染下仿佛也在隱隱發(fā)燙。裂痕深處,一點微弱卻無比純粹的碧色光華頑強地抵抗著周遭的侵蝕。
這點微光,如同沉淪暗夜中唯一的星火,微弱,卻瞬間灼痛了吳境被絕望凍結(jié)的神經(jīng)。蘇婉清……青銅門……童年落水時湖底閃過的那扇詭影……還有玉佩上這道意義不明的裂痕!這些看似孤立的事件碎片,在生死邊緣的極致壓力下,被那點玉佩微光猛地串聯(lián)起來!一道如同暗夜驚雷般的念頭驟然劈開混沌——源頭!一切的源頭,或許不在這個烙印,不在這個心魔分身,甚至不在那扇門本身!而是在他七歲那年,清溪村那個看似平靜的午后!那股陰冷徹骨的湖水中,在他懵懂無知時,落入了某種超越世界層級的認(rèn)知陷阱!
“嗬……”吳境喉嚨里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嘶啞喘息,眼底的血絲密布,卻燃燒起一種近乎瘋狂的火焰。他死死盯著那懸浮的青銅烙印,先前觸碰它時看到的那些恐怖碎片畫面——崩潰的老者、被吞噬的仙宮、鏡海中無數(shù)個詭笑的自己——此刻不再是單純的恐懼之源。它們成了破碎地圖上猙獰的坐標(biāo)!
必須逆流而上!回到那個源頭!哪怕前方是比此刻更深的絕望,也比坐在這里被緩慢“修正”抹除要好!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嗡——?。?!
懸浮的青銅烙印前所未有地劇烈震動起來,發(fā)出的嗡鳴不再是低頻,而是尖銳得足以刺穿耳膜的金屬刮擦聲!烙印本身旋轉(zhuǎn)著膨脹了一圈,表面那些模糊的、充滿非人意味的紋路驟然亮起,如同活物般蠕動、凝聚!
吳境瞳孔驟縮。烙印正對著他心臟位置的虛空,光線驟然扭曲坍縮,一個僅有人頭大小、邊緣模糊卻極度凝練的青銅門輪廓瞬間成型!門扉緊閉,表面蝕刻著令人眩暈的古老銘文,一股比烙印本體強烈百倍、仿佛源自宇宙終末的絕對虛無氣息轟然爆發(fā)!
這氣息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吳境的心神之上。他悶哼一聲,剛剛凝聚起的瘋狂決心幾乎被瞬間沖垮。然而,就在意識即將被那純粹的虛無碾碎的邊緣,一個更加冰冷、更加直接、如同法則本身宣告的聲音,清晰無比地貫穿了他瀕臨破碎的識海:
【認(rèn)知錨點——吳境】
【確認(rèn)坐標(biāo):時淵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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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態(tài):存在性污染】
【修正進(jìn)程:17%】
【檢測到強烈反向溯源意圖……】
【啟動深層認(rèn)知抹除預(yù)案……】
冰冷的宣告聲中,那扇微型青銅門輪廓微微震顫。門扉并未開啟,但那扇緊緊閉合、布滿詭異銘文的青銅門,卻投射出一種無形的“視線”。這“視線”并非物理意義上的觀看,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層面,帶著一種超越生死的漠然審視,仿佛在掃描一件即將被回收處理的殘次品。
在這“視線”的籠罩下,吳境感覺自己存在的每一部分都在瘋狂報警!皮膚下的血肉在無聲尖叫,骨骼仿佛承受著億萬鈞的重壓發(fā)出呻吟,連靈魂最深處的記憶烙印都在劇烈震顫,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從存在的根基上剝離、粉碎!
修正進(jìn)程17%?深層認(rèn)知抹除預(yù)案?吳境的心沉入無底冰淵。這冰冷宣告揭示的真相比他預(yù)想的更恐怖——他不是在與一個心魔對抗,而是在對抗一套冰冷的、更高層級存在的“清理”程序!而更為致命的是,就在這個微型青銅門虛影形成、宣告聲響起的同一剎那——
吳境猛地低頭,看向自己顫抖的左手。
左手的手背上,皮膚之下,幾條細(xì)微的、與那青銅門扉上銘文如出一轍的暗青色紋路,正如同活物般悄然浮現(xiàn)、蔓延!指尖觸及,一股不屬于血肉、冰冷堅硬如金屬的質(zhì)感清晰地傳來!它們像是在生長,又像是終于掙脫了某種束縛,開始顯露出其猙獰的本質(zhì)!
他自身的存在,已經(jīng)開始被這來自青銅門的詭異力量……反向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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