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增風暴撕扯過的時淵禁區(qū),死寂里漂浮著光的尸骸和時空的碎骨。
吳境指間拂過一塊凝固淚滴般的時繭碎片,冰冷的觸感直刺骨髓。
碎片驟然燙如烙鐵!
一幅畫面撞入腦海:無數(shù)琥珀般的晶體禁錮著人形,中央祭壇上,少女纖細的脖頸被無形鎖鏈勒緊,烙印灼灼燃燒——正是他在碎片幻象中見過的少女!
風暴殘余的亂流像無形的利齒啃噬著空間,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滋啦”聲。吳境穩(wěn)住微微發(fā)麻的手指,目光穿透懸浮的塵埃與幽光碎片,鎖定下方一片相對穩(wěn)固的浮島。那并非巖石,而是無數(shù)時繭碎片被強大能量強行熔鑄、冷卻后形成的怪異平臺,表面布滿蜂窩般的孔洞,流淌著幽藍色的微光。就在平臺邊緣,一抹異色刺破單調(diào)的幽藍。
是一個人。
少女蜷縮在那里,像一枚被狂風折斷的花蕾丟棄在廢墟角落。她穿著一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殘破囚服,裸露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滿新舊交疊的刮擦淤痕。最深的印記烙印在瓷白的脖頸上——暗沉的青銅色扭曲紋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動,散發(fā)著一絲與這片死寂格格不入的古老威嚴。正是他剛才在碎片幻象中看到的烙?。?/p>
吳境落地無聲,靠近。她的長發(fā)散亂,遮住了大半面容,呼吸微弱得幾乎斷絕。時繭能量形成的浮島平臺在她身下緩緩脈動,仿佛一張隨時會閉合的巨口。此地不宜久留。他俯身,小心地將少女托起。入手極輕,仿佛只剩下一副空蕩的骨架裹著薄紗,冰冷得不似活人。
就在他手臂繞過她肩背,指尖無意擦過那道青銅烙印的瞬間——
“嗡!”
沉寂的時繭碎片猝然共振!平臺、漂浮的碎晶,甚至遠方尚未完全平息的熵增風暴余波,都以一種詭異頻率齊聲低鳴。吳境皮膚下的時空紋路應(yīng)激般亮起淡金脈絡(luò),形成一層薄薄的光暈,抵擋著這片空間突如其來的排斥擠壓。
懷中的冰冷軀體猛地一顫!那雙緊閉的眼睛驟然睜開,瞳孔并非尋常顏色,竟是一片混沌的、不斷旋轉(zhuǎn)的灰白漩渦,仿佛蘊藏著萬古風暴!她渾濁渙散的視線艱難地聚焦在吳境臉上,嘴唇囁嚅著,像是溺水者無聲的哀求。
吳境下意識地收緊手臂,試圖傳遞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別怕,暫時安全了?!?/p>
這句微弱的安撫,卻像投入油桶的火星!
少女干裂的嘴唇驟然張大到一個恐怖的弧度,喉嚨深處爆發(fā)出非人的力量,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尖叫撕裂了時淵的死寂,撞在四面八方漂浮的時繭碎片上,激起無數(shù)尖利的回聲:
“——門!三萬……萬年后……它會吃掉所有!吃掉所有——??!”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入?yún)蔷车亩づc心神。那聲音里飽含的絕望與絕對的確信,沉重如山岳,轟然壓下!三萬年后?門?吃掉所有?混亂的詞匯交織成一張巨大而猙獰的網(wǎng)。
尖叫耗盡了她最后的氣力,灰白眼瞳驀地失去焦距,旋轉(zhuǎn)的漩渦停滯,化作一片死寂的空洞。她頭一歪,重新陷入更深沉的昏迷,只余下那句末日預(yù)言在破碎的時淵中瘋狂回蕩、撞擊,一遍遍敲打著吳境的神經(jīng):
三萬年后……門會吃掉所有!
吳境抱著她冰冷的身軀站在原地,指尖深深陷入她殘破的囚衣布料。腳下幽藍的浮島平臺,忽然傳來一陣細微卻清晰的崩裂聲——一道新的裂痕,無聲無息地蔓延開來,直指向那無垠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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