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欣攥著手里的繳費單——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第三次補交住院押金了。“還差多少?
”陳遠的聲音帶著熬夜后的沙啞,他剛從工地趕過來,安全帽還沒來得及摘,
褲腿上沾著泥點?!叭f?!壁w欣把單子遞過去,聲音輕得像羽毛,
“醫(yī)生說西西今天情況穩(wěn)定些了,但重癥監(jiān)護室的費用……”陳遠喉結滾動了一下,沒說話,
轉身就往收費窗口走。趙欣看著他佝僂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女兒陳西西才五歲,本該在幼兒園里唱兒歌、畫蠟筆的年紀,卻被白血病纏上了。短短半年,
家里的積蓄像流水一樣花光,還欠了親戚朋友一**債?!靶腊。阍趺丛谶@兒站著?
”王桂芬拎著一個布袋子走過來,袋子里裝著給西西熬的小米粥,“西西醒了沒?
我這粥熬了兩個小時,特意少放了糖。”趙欣勉強笑了笑:“剛睡下,媽,您先坐會兒吧。
”王桂芬卻沒坐,眼睛直勾勾盯著收費窗口的方向,看見陳遠拿著單據(jù)回來,
急忙迎上去:“遠兒,又交錢了?這次交了多少?”“三萬?!标愡h的聲音有些疲憊。
“什么?又是三萬?”王桂芬的聲音瞬間拔高,引得周圍幾個家屬看過來,
“這醫(yī)院是搶錢呢?西西這才住了幾天ICU,前后花了快二十萬了!我看啊,
他們就是故意把費用抬這么高,等著咱們往里面填!”“媽,您別這么說,
醫(yī)生也是為了西西好。”趙欣連忙拉住婆婆,“重癥監(jiān)護室設備好,
醫(yī)護人員也24小時看著,安全。”“好什么好?”王桂芬甩開她的手,
氣呼呼地坐在長椅上,“我昨天跟樓下張姐聊天,她說她侄子去年肺炎住院,本來好好的,
被醫(yī)院勸進ICU,住了三天花了五萬,出來反而更嚴重了!這些黑心醫(yī)院,
就盯著咱們老百姓的錢袋子!”趙欣知道婆婆是心疼錢,但這話她實在沒法接。
西西的病情她最清楚,當初剛確診時,醫(yī)生說再晚來幾天就危險了,
是ICU把女兒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煽粗牌鹏W角的白發(fā)和布滿皺紋的臉,
她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婆婆這些年為了這個家操勞,
西西生病后更是沒日沒夜地守著,心里的焦慮不比她少。就在這時,王桂芬的手機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臉上的怒氣瞬間消了大半,甚至帶上了點討好的笑容:“喂,麗雅啊,
你怎么打電話來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尖細的女聲:“桂芬,我聽說西西病了,
特意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情況。怎么樣了?好點沒?”“唉,還是老樣子,在ICU住著呢,
一天好幾千地燒錢?!蓖豕鸱覈@了口氣,聲音里滿是委屈,“這家里的積蓄都快掏空了,
我都快愁死了?!薄俺钍裁囱?,我這兒有好消息!”張麗雅的聲音透著一股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