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一臉可惜的看著身旁的一個戰(zhàn)士。
巴塔爾教士已經(jīng)撲了上去,嘴巴跟念經(jīng)一樣快速的詠念祈禱詞,將發(fā)出神力微光的雙手使勁放在這個戰(zhàn)士的身體軀干上。
但沒用。
敵人意外的一根重弩箭直接擊穿房屋,隨后又貫穿了正好站著的這個持盾戰(zhàn)士。也是大意,這個戰(zhàn)士以為前方有房子擋著,所以他就沒有將手里的盾牌舉起來,而是用手拿著,柱在地上。
結果就這么恰好,敵人的武器將他的身體軀干中心位置整個擊穿,打出了一個拳頭大的洞,將他的胃部,部分肝臟,脊椎全都擊碎,最后沒入土中。
當基爾看到這個戰(zhàn)士那拳頭大小能看穿身體前后的傷勢時,他就知道這人完了。但教士卻并不放棄,在這個戰(zhàn)士嘴里嘔著血的情況下,還在不斷試圖用治愈祈禱神術來延緩這個戰(zhàn)士的生命。
“別這樣了,巴塔爾。別這樣了,不如爭取聽一下這個戰(zhàn)士最后的愿望,咱們想辦法完成它?”基爾勸導了一下,周圍的戰(zhàn)士們也很多人點點頭,因為怎么看這個戰(zhàn)士受到的傷勢都不是巴塔爾一個教士能想辦法治好的,甚至連延緩死亡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各個教會倒是并非處理不了這種傷勢,但怎么說都得幾個教士一起舉行儀式,使用更上級的治療神術才行,單個的教士去治療,倒是并非做不到,只是年輕的巴塔爾教士顯然沒有這個本事與能力罷了。
聽到基爾勇士的話,巴塔爾教士動作頓了一下,隨后一手依舊釋放神力按在傷口上,努力減少失血,一手擦拭這個盾牌手的嘴巴,將他嘔出的鮮血擦干凈。
“你快說一下,你還有什么要說的話啊?!痹捳Z中帶著悲腔,巴塔爾教士努力詢問這個戰(zhàn)士最后的愿望與話語。
這個戰(zhàn)士努力了一下,費勁的開口說道:“我……家里還有……父母,兄弟……姐妹,告訴他們,呼——呼——我,我是死在了戰(zhàn)斗中……去白石關卡,找他們,找里韋德一家,告訴……”
話還沒說完,這個戰(zhàn)士的一雙眼睛就暗淡了下去,胸口也不再起伏,而巴塔爾教士釋放的神力也因為沒有了接受的對象,紛紛返回教士的手掌中。
深吸一口氣,巴塔爾教士痛苦的宣告道:“他死了?!?/p>
基爾點點頭,上去用手撫平這個戰(zhàn)士的眼睛,拿起他沒用上的士兵盾牌,站起身對其他看過來的戰(zhàn)士們說道:“很遺憾,但戰(zhàn)斗就是這樣。今天,咱們擊殺的不少的敗軍士兵,但戰(zhàn)斗總有來回,敵人會死,咱們自己也會死?!?/p>
“有時候會在戰(zhàn)斗中技不如敵人,落敗被殺。”
“有時候也會像這樣,被敵人突然的一箭給殺死,沒有一點征兆跡象?!?/p>
“有時候會因為疾病,痛苦中掙扎許久,最后因為沒人能醫(yī)治而死去?!?/p>
“有時候我們甚至會像今天的那些敗軍士兵一樣,被更厲害,更團結,更有行動力的敵人,逐步殲滅?!?/p>
“甚至我自己都有可能走在大家跟前,第一個被敵人殺死。呵,或者說我死過不止一回。”
基爾最后的一句話看似是自嘲,大家都沒有聽懂,但基爾自己明白,他算上借尸還魂的那回,他已經(jīng)死了兩回了。第二回更是被一只狼人在絕望的追擊中殺死,要不是女士跟他有緣,用得著他辦事,他這時候早就成了肯德爾郡未知荒原上的一堆枯骨了。
“這個戰(zhàn)士的遺言大家都聽到了,我們會將他最后的話告訴他的家人,并且大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手下了,雖然還沒商討出具體的薪資與撫恤,但我還是會拿出一筆錢,想辦法交給他的家人?!?/p>
聽到這里,周圍的戰(zhàn)士們紛紛點頭,誰還沒個家人,哦,威爾似乎沒有了,自己在戰(zhàn)斗中陣亡雖然令人遺憾,但只要死后基爾騎士肯將撫恤交給他們的家人,倒也不是一件壞事。
就怕他們死了,都沒人知道,并且就那么簡單的死掉,沒有遺言,沒有撫恤,沒有通知,更沒有人為此感到哀痛。
就像他們今天殺死的敗軍士兵一樣。
死在了這里,并且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死在這里,誰又會去專門聽他們的遺言呢?
誰又會出那筆不菲的撫恤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