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形的、仿佛源自宇宙本身惡意的恐怖意志,如同實質(zhì)的冰山,轟然壓下!并非針對肉身,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本源與存在概念,要將闖入這片死寂禁域的不速之客,連同他們剛剛?cè)计鸬拿烀OM?,徹底從法則層面抹除!
次級能源中樞房間內(nèi),空氣凝固,光線扭曲,連時間都仿佛變得粘稠而緩慢。
首當其沖的玄剎,悶哼一聲,持劍的手臂劇烈顫抖,那凝練如實質(zhì)的暗紅骨甲上,竟發(fā)出了細微的、仿佛琉璃即將碎裂的“咔嚓”聲!她暗銀的眸子中血絲彌漫,嘴角無法控制地溢出一縷暗紅色的鮮血,那是煞氣本源受創(chuàng)的跡象!她如同背負著一整片星域的重量,每一個動作都變得艱難無比,原本行云流水的殺戮劍舞,瞬間遲滯!
噗通!噗通!
張明軒和洛薇更是直接癱軟在地,面色慘金,七竅之中滲出絲絲血跡,意識在空白與撕裂的痛苦邊緣瘋狂搖擺,連維持最基本的思維都變得極其困難。張明軒手中的能量手槍脫手滑落,洛薇維持的星輝之力也如同風(fēng)中殘燭,瞬間黯淡欲滅。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如此絕對!
然而,就在這意識即將被徹底凍結(jié)、碾碎的剎那——
一股微弱、卻帶著某種“定”與“容”特質(zhì)的奇異波動,自房間中央,那幾乎油盡燈枯的王默然體內(nèi),頑強地擴散開來。
是那尊初生的、虛幻的混沌道鼎!
它雖在王默然強行收斂感知時已然黯淡,但終究是成功凝聚的雛形,是王默然自身意志與混沌道則的具象化!在這股源自外界的、試圖否定一切存在的恐怖意志壓迫下,它如同本能般,被激發(fā)出了最后的一絲潛能!
嗡……
混沌道鼎的虛影在王默然識海中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并未試圖去硬撼那龐大的意志碾壓——那無異于螳臂當車。它所做的,僅僅是散發(fā)出一圈微不可查的混沌意蘊,如同一個無形的、彈性十足的薄膜,將王默然自身,以及他身邊最近的洛薇和張明軒,勉強籠罩在內(nèi)。
并非完全隔絕,那恐怖的意志壓迫依舊存在,靈魂的撕裂感依舊清晰。但這層混沌薄膜,卻仿佛起到了某種“緩沖”與“轉(zhuǎn)化”的作用。那純粹的、極致的“否定”與“抹殺”意蘊,在接觸到這層薄膜時,其絕對的特性似乎被微微“扭曲”了,一部分被那混沌的特性所“包容”,一部分被“折射”開去,雖然依舊沉重,卻不再具備那種瞬間將存在概念徹底瓦解的絕對性!
正是這關(guān)鍵的一絲緩沖,讓瀕臨崩潰的洛薇和張明軒,抓住了一線喘息的契機!如同即將溺斃之人終于將口鼻探出了水面,雖然依舊在滔天巨浪中掙扎,但至少……暫時活了下來!
而壓力最大的玄剎,也因為這股針對靈魂本源的絕對壓迫被王默然分擔了一部分,驟然一輕!雖然外在的物理壓力依舊,但那種源自意識層面的、令她煞氣都幾乎凝滯的凍結(jié)感,消散了大半!
“吼!”
玄剎發(fā)出一聲如同受傷兇獸般的低沉咆哮,暗銀眸子中爆發(fā)出更加瘋狂的戾氣!兵厄煞氣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困獸,爆發(fā)出更加慘烈、更加不顧一切的反撲!她強行穩(wěn)住幾乎碎裂的骨甲,斷劍以一個極其刁鉆、完全違背發(fā)力常理的角度,自下而上反撩而出!
嗤!
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暗紅劍罡,如同撕裂夜幕的血色閃電,將一只趁機撲近、利刃即將觸及她咽喉的獵殺者,從中線一分為二!煞氣瘋狂涌入,將其徹底湮滅!
她守住了!在這內(nèi)外交攻、近乎絕望的絕境中,她憑借著王默然爭取到的這一絲喘息之機,以及自身那堅韌到可怕的戰(zhàn)斗意志,硬生生守住了這扇通往生路的門戶!
門外殘余的幾只獵殺者,似乎也被那突如其來的恐怖意志所影響,動作出現(xiàn)了瞬間的凝滯和紊亂。
房間內(nèi),王默然在洛薇的攙扶下,艱難地站立著,身體如同篩糠般顫抖,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葉撕裂般的痛楚。強行催動瀕臨崩潰的混沌道鼎,使得他的靈魂創(chuàng)傷進一步加劇,意識海中一片混沌,唯有那點不滅的求生意志,如同暴風(fēng)雨中最后的燈塔,死死支撐著他沒有徹底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