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47章 星火續(xù)命，殘垣危局（第1頁）

指尖那一縷灰暗的、仿佛凝聚了深淵本身色彩的微弱能量，在王默然的意志下艱難地維持著形態(tài)，如同風(fēng)中殘燭，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源自混沌本源的堅韌。它并非溫暖的生命之力，反而散發(fā)著與星骸死氣同源的冰冷與沉寂，但在那冰冷的核心，卻又蘊含著一絲被強行“馴化”、“轉(zhuǎn)化”后的、奇異的“秩序”與“包容”。

這便是他以近乎自毀為代價，強行從死亡邊緣掠奪而來的一絲力量——混沌死元！

這力量極其微弱，甚至不足以施展任何像樣的法術(shù)，其性質(zhì)更是充滿了不確定性，帶著死寂的侵蝕性。用它來救治瀕死的玄剎，無異于一場豪賭，一場將毒藥作為救命稻草的瘋狂冒險。

但王默然沒有選擇。

他深吸一口氣，那混合著血腥與腐臭的空氣此刻仿佛都帶著一絲決絕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著指尖那縷灰暗能量，如同操控著一根隨時可能引爆的、纖細(xì)至極的導(dǎo)火索，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向著玄剎冰冷的手腕脈絡(luò)探去。

“王默然……”洛薇在黑暗中發(fā)出近乎呢喃的、充滿擔(dān)憂的聲音，但她不敢打擾，只能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那片模糊的黑暗。

當(dāng)那縷灰暗的混沌死元接觸到玄剎皮膚的剎那，王默然清晰地感覺到，玄剎體內(nèi)那原本如同死水般沉寂、卻又在深處潛藏著狂暴毀滅因子的兵厄煞氣，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泥潭，瞬間產(chǎn)生了劇烈的排斥反應(yīng)！

一股微弱卻極其尖銳的煞氣反沖，如同無形的針，猛地刺向王默然探入的混沌死元！

嗤——

一聲極其細(xì)微、仿佛冰水澆入熱油的異響，在寂靜的黑暗中格外清晰。王默然指尖那縷本就微弱的混沌死元劇烈地?fù)u曳起來，光芒明滅不定，險些直接潰散！他悶哼一聲，識海傳來針扎般的刺痛，強行穩(wěn)住心神，死死控制住那縷能量，沒有選擇硬撼，而是如同最狡猾的游魚，引導(dǎo)著混沌死元那獨特的“包容”特性，順著煞氣反沖的縫隙，極其艱難地、一絲絲地滲透了進去。

這是一個極其兇險的過程。他不僅要控制好自身這微弱而危險的力量，更要時刻感知著玄剎體內(nèi)那混亂而狂暴的煞氣動向，如同在布滿陷阱和地雷的雷區(qū)中穿行，任何一點失誤，都可能引發(fā)煞氣的全面反撲，不僅救不了玄剎，反而會加速她的死亡，甚至將他自己也拖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他的額頭再次滲出細(xì)密的冷汗，與之前殘留的血污混合在一起，順著臉頰滑落。身體的劇痛，靈魂的疲憊，在此刻都被他強行壓下，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這方寸之間的能量博弈上。

混沌死元緩慢而堅定地深入，沿途所過，王默然“看”到了玄剎體內(nèi)那觸目驚心的景象——經(jīng)脈多處斷裂、扭曲，如同被暴力摧毀的河道；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嚴(yán)重的沖擊與腐蝕，尤其是心臟附近，盤踞著一團凝練不散、充滿毀滅意志的暗紅色煞氣核心，那正是兵厄煞氣暴走的源頭，也是最大的隱患！

他的混沌死元，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狂暴的煞氣漩渦，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探查著傷勢，同時，也嘗試著以其獨特的“包容”與“轉(zhuǎn)化”特性，去……“安撫”那些相對平靜區(qū)域的煞氣，并極其緩慢地，將一絲絲精純的、被剝離了毀滅意志的混沌生機，渡入那些受損嚴(yán)重的經(jīng)脈與臟器之中。

過程緩慢得令人絕望。效率低得可憐。如同用一根頭發(fā)絲去疏通堵塞的大江。

但王默然沒有放棄。他如同一個最固執(zhí)的工匠，一點一點，一絲一絲，頑強地進行著這近乎不可能的工作。

時間在黑暗中無聲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王默然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再次到了枯竭的邊緣，指尖那縷混沌死元也黯淡到了極致，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消散。

然而，就在他即將力竭之際——

玄剎那冰冷的手腕，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脈搏，似乎……極其輕微地、有力地……跳動了一下！

緊接著，又是一下！

雖然依舊緩慢，雖然依舊微弱，但那脈動中，似乎多了一絲……頑強的生機！不再是之前那種瀕死的、隨時可能斷絕的游離感！

成功了？！

王默然心中狂震，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混合著極致的疲憊，猛地沖上心頭。他不敢有絲毫松懈，拼盡最后一絲力氣，維持著那縷即將消散的混沌死元，完成了最后一次細(xì)微的蘊養(yǎng)，然后才如同虛脫般，徹底切斷了聯(lián)系，整個人向后癱倒，劇烈地喘息起來，眼前陣陣發(fā)黑，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他嘴角，卻難以抑制地勾起了一絲極淡、卻無比真實的弧度。

“怎么樣？”洛薇焦急的聲音傳來，帶著哭腔。

“……暫時……穩(wěn)住了……”王默然用盡最后的氣力，嘶啞地回應(yīng)道，隨即再也支撐不住，意識陷入了半昏迷的混沌狀態(tài)。

黑暗中，洛薇長長地、如釋重負(fù)地舒了一口氣，淚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但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她摸索著，爬到王默然身邊，用手帕蘸取最后一點珍貴的清水，小心地擦拭著他額頭的冷汗與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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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另一側(cè)墻角，傳來了一聲極其微弱、卻清晰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