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07章 螳螂黃雀，星語破妄（第1頁）

那一道細微的灰色氣流，無聲無息，卻帶著否定存在的終極寒意，已觸及王默然額前發(fā)絲！死亡的陰影如同冰水澆頭，瞬間浸透全身。他甚至能“聽”到自己道鼎因過度壓榨而發(fā)出的、如同瓷器碎裂前的最后哀鳴，識海因極限運轉而傳來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徹底熄滅的眩暈感。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就在這萬念俱灰、一切似乎即將歸于永恒的“無”之剎那——

“嗡——！”

一聲奇異的、并非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作用于靈魂層面、帶著某種古老韻律與精準頻率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這片灼熱的星骸上空響起！

這嗡鳴并非攻擊，更像是一種……“調(diào)諧”？一種對紊亂能量與法則的強制性“梳理”與“穩(wěn)定”！

嗡鳴響起的瞬間，那道即將把王默然存在“抹去”的灰色氣流，如同被無形的橡皮擦輕輕拂過，其前端那最為致命的一小截，竟在王默然眉心前不足一寸之處，詭異地、毫無征兆地……消散了！

不是被擊潰，不是被抵消，而是如同被某種更高層級的力量，從“存在”的層面上，輕輕地、卻不容置疑地……“修正”掉了！

剩余的灰色氣流失去了核心的驅動與法則支撐，如同無根之萍，在王默然身前尺許之地，自行瓦解，化作幾縷微不足道的灰色煙霧，隨即被周圍灼熱的恒星余燼能量徹底沖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讓王默然死里逃生、心神劇震，更讓那一直氣定神閑、仿佛掌控一切的黑袍人，第一次發(fā)出了驚疑不定的低呼！

“什么人？！竟敢干擾本座行事！”黑袍人猛地抬頭，那雙隱藏在兜帽陰影下的目光，如同兩柄淬毒的冰錐，銳利地掃向虛空中的某處。他周身那仿佛能融入一切背景的“虛無”氣息，第一次出現(xiàn)了明顯的波動，那是計劃被打斷、自身權威受到挑釁時產(chǎn)生的怒意。

王默然也強忍著道基欲碎的劇痛和神魂的極度疲憊，辟道之瞳勉力運轉，順著黑袍人的目光望去。

只見在更高處的虛空，那片依舊被“赤陽余燼”星云斑斕色彩渲染的天幕下，不知何時，悄然懸浮著一物。

那并非活物，也非艦艇，而是一個……造型極其奇特的、通體由某種非金非玉的銀白色材質構成的、約莫三丈方華的菱形結構體。它表面光滑如鏡，折射著星云的光怪陸離，沒有任何可見的推進器或能量波動，就那樣靜靜地、違背常理地懸停在那里，仿佛它本就屬于那片空間，是宇宙背景的一部分。

在菱形結構體的正前方，一個復雜的、由無數(shù)細微光點構成的、不斷流轉變化的湛藍色符文正在緩緩隱去，方才那奇異的、化解了致命一擊的嗡鳴，似乎正是源于此物。

“觀測者……”一個冰冷的、毫無情緒起伏的、分不清性別的電子合成音，自那菱形結構體中傳出，回蕩在寂靜的星骸上空，“代號‘星語’。根據(jù)《泛宇宙文明觀測與最低限度干預臨時公約》第7314條修正案，檢測到高潛力、非重復性‘文明火種’載體面臨非自然、超越當前文明層級的抹殺威脅，啟動最低限度保護程序?！?/p>

觀測者？公約？文明火種？

王默然心中念頭急轉，瞬間想到了洛薇曾提及的、觀星閣典籍中記載的某些古老傳說——在星海深處，存在著一些超越了已知文明層級、秉持絕對中立、只觀測記錄而不干涉文明進程的神秘存在。它們被隱晦地稱為“星海記錄者”或“古老盟約守護者”。難道眼前這“星語”，便是其中之一？

那黑袍人顯然也知曉這類存在，聞言，周身的氣息更加陰冷，那灰色的霧氣劇烈翻涌，顯示出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星語’？哼！你們這些藏頭露尾、自詡中立的數(shù)據(jù)收集者，也要來插手此間事務？此子身負禁忌之力，乃‘虛無’之大敵，必須清除！這符合‘終極凈化協(xié)議’！”

“錯誤?！薄靶钦Z”的電子音毫無波瀾，“目標個體‘王默然’，力量體系確認為未知變種‘混沌衍生型’，具有高研究價值與發(fā)展?jié)摿?，符合‘文明火種’定義。你所引用的‘終極凈化協(xié)議’權限不足，且與《公約》基本條款沖突。警告，立即停止你的抹殺行為，否則將視情況提升干預等級?！?/p>

“權限不足？”黑袍人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fā)出低沉而沙啞的冷笑，“本座乃‘虛無行者’，執(zhí)掌‘歸零’之力，奉‘源骸’意志行事，清理一切偏離‘終極寂靜’的‘錯誤’與‘雜音’！你一個區(qū)區(qū)的觀測單元，也敢阻我？”

話音未落，黑袍人似乎徹底失去了耐心，或者說，他意識到這突然出現(xiàn)的“星語”是一個巨大的變數(shù)，必須速戰(zhàn)速決！他不再試圖與“星語”辯論，身形猛地一晃，整個人如同化作了一縷真正的、融入背景的灰色陰影，以一種遠超之前展現(xiàn)的速度，直接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瞬間出現(xiàn)在王默然身前！一只纏繞著濃郁灰色氣流、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與希望的手爪，直掏王默然心口，目標赫然是他丹田內(nèi)那尊瀕臨破碎的混沌道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