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說我和猴姐約好了?!?/p>
宋玉珂隨口找了個借口打發(fā)了,一頭鉆進(jìn)了車?yán)?,小蝶坐在副駕駛位上,從后視鏡里看見宋玉珂坐好才開口,“阿玉姐,去猴姐那里?”
“不去?!?/p>
宋玉珂靠在車座上,暮色抹去了窗外樹木凌厲的輪廓,翻新的小樓燈光飄搖,托出一輪蒙蒙的彎月。
她問:“今天喬老板來嗎?”
小蝶沒說話。
海濱的事也不少,聯(lián)防隊和十姑的人全在海濱駐扎,喬千嶼能有空就有鬼了。
宋玉珂食指支著太陽穴,按下車窗,從街口行駛而來一輛接著一輛的摩托車,飛車妹歡呼著,兩邊人行道的人緊緊抱著包避之不及。她們一無所有、無所顧忌,暢快淋漓地享受速度和激情。
出了新口就是中環(huán)路,一到中環(huán)路就是十八堂口的地界,飛車黨不敢在這里撒野,就連經(jīng)過時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放慢速度,轎車穿過燈火進(jìn)入黑暗,明明滅滅的光反復(fù)游走過宋玉珂疲憊的面龐。
從唇齒中溢出的白霧繚指尖,最終跟著風(fēng)私奔向自由。
醉酒的混子叫罵著電線桿子,同伙看不過,幾人圍著就是對著水泥桿子一頓毒打;沒處睡覺的流浪女人往綠化帶里一躺就是以天為被;路邊車?yán)锶映鲆淮愤^的清潔工正想上前教育,就被兩張紅鈔打出了笑臉……
荒謬荒誕荒唐。
宋玉珂看樂子似的看了一路,心想,在車?yán)锟吹降脑瓉硎沁@樣一副場景。
兩個街燈中間的暗處聚集著幾個混子,穿著一樣的服飾,大概類似于工服,圍著一個倒地不起的人,死活看不出來。
這種場景在離港不少見,大街上死一個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太多人在廢土?xí)r期和混亂時代死去,離港到處都是孤兒。
車子行駛過去,露出看不出死活的人的側(cè)臉來,有點(diǎn)眼熟。
“等會兒?!?/p>
車子慢慢停下來,宋玉珂下了車,朝著幾個圍聚在一起的人走去。
“身上一股子粉味別在這里裝死”
“姐,走吧別浪費(fèi)時間了,這種毒蟲能有幾個錢啊就這個樣子,八成是癮犯了”
宋玉珂走近了,看得更清楚了,縮在昏暗角落里的女人面色蒼白,被冷汗浸濕的頭發(fā)纏繞在脖子和臉側(cè),身子不住地顫抖著,瞳孔微微放大,視線似乎沒有定點(diǎn),雙手不斷相互搔著手背,血痕斑駁,指甲里塞滿了皮屑和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