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的左邊袖口好像被什么東西掛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抬起左手。
只見那件本該完美無瑕的龍袍袖口不知何時竟然裂開了一道長達數(shù)寸的大口子!金線斷裂,絲綢翻卷,露出了里面明黃色的中衣,像一張咧開的大嘴在嘲笑著他。
祭壇下離得近的一些大臣已經(jīng)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趙衡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不動聲色地將左手背到身后,試圖用身體擋住那道裂口,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準備繼續(xù)念祝文。
他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繼續(xù)念道:“……承天命,繼大統(tǒng)……”
“噗”
這一次聲音不是從袖口傳來,而是從他的背后。
那聲音不像是撕裂,更像是布料因為承受不住巨大的張力而猛然崩開的聲音。
趙衡的身體猛地一僵。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涼風從自己的后腰處嗖嗖地鉆了進來,龍袍背后在他剛才那個小小的轉身動作中竟然崩開了好幾條線!
這一下不僅僅是前面的大臣了。祭壇下方所有視力好一點的百姓都看到了,神圣的新皇帝龍袍的背后像打了幾塊歪歪扭扭的補丁一樣,露出了里面黃色的中衣。
“那是龍袍嗎?怎么還帶補丁的?”
“是不是皇上節(jié)儉,穿的舊衣服???”
“不對??!我怎么瞅著像是剛崩開的呢?”
議論聲像蚊子一樣嗡嗡地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趙衡的額頭上開始滲出了冷汗。
他現(xiàn)在連動都不敢動了,像一個僵硬的木偶站在那里,只希望能快點把這該死的儀式進行下去。
他放棄了念祝文,決定直接進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上香祭拜天地,只要完成了這個環(huán)節(jié),大典就算禮成。
他從旁邊的太監(jiān)手中接過三炷手臂粗細的龍涎香,然后小心翼翼地像剛剛學會走路的企鵝,一步一步平移到了祭案前。
他舉起三炷香對著天空,準備行三拜九叩的大禮。
就在他高高舉起手臂的那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龍袍胸口上那條用無數(shù)金線精心繡成象征著皇權的五爪金龍,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脫線了。
先是龍的胡須,吧嗒掉了一根。
然后是龍的爪子,嗖地一下少了兩只。
最后是那長長蜿蜒的龍身也開始一節(jié)一節(jié)地變得松松垮垮,失去了原本那矯健的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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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趙衡即將要拜下去的那一刻,那條金龍徹底變成了一條歪歪扭扭軟趴趴看上去甚至有點蠢萌的金色小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