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傳國玉璽的親身認(rèn)證,廢太子趙顯的討逆大旗,一夜之間便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合法性。
天下響應(yīng)。
那些原本還在觀望的藩王和地方將領(lǐng)們,紛紛調(diào)轉(zhuǎn)槍頭帶著兵馬前來勤王。而趙衡手下那些本就軍心渙散的部隊,則在天命的感召下望風(fēng)而降。
一場本該曠日持久的內(nèi)戰(zhàn),以一種摧枯拉朽近乎一邊倒的方式迅速地落下了帷幕。
短短一個月,太子的大軍便兵臨城下。
京城不戰(zhàn)自潰,守城的將士們在看到那面繡著奉天承運的大旗和旗下那枚被高高供奉閃閃發(fā)光的傳國玉璽時,便徹底放棄了抵抗。
他們打開了城門,跪迎真主的回歸。
趙衡的偽朝,覆滅了。
覆滅得如同一場荒誕的鬧劇。
當(dāng)太子趙顯穿著一身戎裝,帶著他手下那些殺氣騰騰的將領(lǐng)再次踏入那座他闊別已久的太和殿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大殿里空無一人。
沒有想象中的困獸之斗,也沒有御林軍的誓死抵抗。
只有一股混合著腐敗與檀香的詭異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而在那象征著九五之尊的龍椅之上,靜靜地坐著一個人。
或者說,是一具還活著的人形干尸。
正是趙衡。
他依舊穿著那身早已破敗不堪的龍袍,頭戴著歪斜的帝冠。他的身體干癟得如同枯樹皮,緊緊地貼在椅背上,仿佛與椅子融為了一體。
他的雙眼渾濁而空洞,仿佛兩顆蒙塵的玻璃珠。
但他還有呼吸。
干癟的胸膛還在以一種極其微弱的頻率一起一伏。
他就那么靜靜地像一座與龍椅融為了一體的不祥雕塑坐在那里。
“三弟?”
太子趙顯看著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怪物,聲音都有些顫抖。
“皇……皇權(quán)永固……萬壽無疆……”
那具干尸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他那早已僵化的脖子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緩緩地轉(zhuǎn)了過來。他的嘴努力地張合著,從喉嚨深處擠出了幾個如同夢囈般的音節(jié)。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趙衡,曾經(jīng)許愿皇權(quán)永固萬壽無疆的偽帝,他的愿望實現(xiàn)了。
他真的和那把龍椅永固在了一起。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牢牢地黏在了那把椅子上,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