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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武俠世界損失誰來賠5：俠義的工傷（第1頁）

當高高在上的俠義被拉下神壇，當快意恩仇需要付出售后維修的代價時，江湖終于變回了它本該有的模樣。

那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古塔廢墟，成了江湖上一個全新的禁地。沒有人知道那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流傳出一些從附近采藥的山民口中傳出的只言片語。

有的說，每天都能聽到從那廢墟里傳來一二三嘿咻的勞動號子聲。有的說，曾在月圓之夜看到過兩道人影在廢墟之上借著月光瘋狂地砌墻，嘴里還念念有詞像中了邪。更有的說，曾聞到過從那廢墟的方向飄來過一陣陣誘人的烤雞香味。

這些傳說真假難辨，卻都指向了一個事實，曾經(jīng)威震天下的絕世高手謝曉風和慕容秋水，自從那天在古塔決戰(zhàn)之后，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江湖上。

他們仿佛憑空蒸發(fā)了。

一年后，蘇念的天下第一災后重建集團已經(jīng)徹底壟斷了整個行業(yè)的上下游。她的生意甚至已經(jīng)從單純的災后重建擴展到了安保、物業(yè)、城市規(guī)劃等多個領(lǐng)域。各大城市的官府都將她奉為座上賓，他們轄區(qū)內(nèi)的江湖人士斗毆事件發(fā)生率直線下降了百分之九十。

這天，蘇念獨自一人再次來到了那座古塔廢墟前。

眼前的一幕讓她也不由得挑了挑眉。曾經(jīng)的那片廢墟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呃，解構(gòu)主義風格的七層建筑？

那座新塔歪歪扭扭東倒西歪，仿佛隨時都會再次坍塌。墻體也是坑坑洼洼顏色深淺不一，顯然是和泥的人技術(shù)不過關(guān)。在這座充滿了藝術(shù)感的危樓之上，兩道熟悉的身影還在那里勤勤懇懇地施工，正是謝曉風和慕容秋水。

經(jīng)過了一年的勞動改造，他們兩人早已沒了半分絕世高手的模樣。他們的衣服破爛不堪，身上沾滿了泥漿和石灰。雙手布滿了老繭和傷痕，比最地道的農(nóng)民還要粗糙。眼神也沒了當初的桀驁和殺氣，只剩下了純粹的麻木，就像兩臺被設定好了程序的搬磚機器。

看到蘇念的到來，他們兩人甚至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沒有，只是機械地停下了手中的活，像兩個等待著工頭驗收的工人，默默地站在那里。

“這就是你們花了一年時間修出來的東西？”蘇念背著手，像一個嚴苛的甲方繞著那座危樓走了一圈，語氣里失望，“墻體不直，勾縫不密，連最基礎的承重結(jié)構(gòu)都搞錯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一面墻上輕輕一戳。

“嘩啦”

那面由慕容秋水辛辛苦苦砌了一個月的墻轟然倒塌，變成了一堆碎磚。慕容秋水看著那堆碎磚，眼神依舊麻木，她只是默默地走上前蹲下身，準備重新開始。墻一戳就塌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fā)生，她已經(jīng)習慣了。

謝曉風終于有了一絲反應。他那雙早已渾濁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了一絲微弱祈求的光芒。他抬起頭看著蘇念，嘴唇哆嗦著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沙啞的音節(jié)：“求求你……給我們一個痛快吧……”

一年的時間早已將他那所謂的劍圣傲骨徹底磨碎?，F(xiàn)在的他不想報仇也不想翻盤，他只想死，從這場永無止境的無限基建輪回中解脫出來。

“痛快？”蘇念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笑話的燦爛笑容，“謝大俠，你在說什么傻話呢？”

她走到廢墟前，從懷里拿出了一張圖紙：“你們才剛剛完成了地基部分而已啊?！?/p>

她將那張圖紙在兩人面前緩緩展開。那上面畫著的正是前世原主蘇念的那座被他們親手毀掉的蘇家祖宅的建筑圖紙。。

蘇念指著那張圖紙，臉上帶著屬于包工頭的微笑：“之前的都不算?，F(xiàn)在照著這個圖紙重新修。什么時候修好了，什么時候你們才能得到解脫?！?/p>

當那張圖紙展開在眼前時，謝曉風和慕容秋水這兩位曾經(jīng)讓整個江湖都聞風喪膽的絕世高手終于徹底崩潰了。他們看著那張結(jié)構(gòu)復雜工藝精巧的建筑圖紙，知道自己將永生永世被囚禁在這場不可能完成的勞役之中了。

“?。。?！”

兩聲充滿了無盡絕望和痛苦的嘶吼響徹了整片山林。

他們前世聯(lián)手將原主蘇念的家變成了一片廢墟，并讓她在睡夢中被倒塌的房梁活活壓死。這一世，蘇念就讓他們親手一磚一瓦地將這座被他們毀掉的家重新建起來。他們將成為地縛靈，用那曾經(jīng)只會破壞和殺戮的雙手去進行一場永無止境的創(chuàng)造與贖罪。

蘇念沒有再多看那兩個已經(jīng)徹底瘋掉的工人一眼，轉(zhuǎn)身迎著夕陽緩緩地走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