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沒有開燈。
二樓辦?公室的燈光從里面泄出來,把她的影子拉上,歪歪斜斜打在房外對面的一堵墻上。
霍知岸捏著紙水杯,站在飲水機前,望著那抹黑色身影出神。
他們訂婚的第一年,她經(jīng)常加班到這個時候,有時候更晚。
不過,那時候她會把手里的工作帶回家去。
他從醫(yī)院回來,席嬸都熬不住先睡下了,她卻還坐在臥室里。
臥室門開著,里面人的身影被臺燈光線拉得長長的,安安靜靜灑在樓梯臺階上。
她在加班,也在等他。
兩人現(xiàn)在這個距離,這?個位置,和那年記憶中的樣子并無多少差別。
他看著她那道身影,仿佛后面那兩年的誤會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時光回到了他們最初的那年,兩人蜜月期的那個月。
他上樓經(jīng)過她臥室,她坐在房間里,聽見他腳步擡起頭,沖他笑:“你回來了?”
他也會對她笑,溫聲道:“怎么還沒睡?”
“我也在加班?!?/p>
她會和他聊工作室的事情,繪聲繪色:
“我們工作室最近擴招了三個人,現(xiàn)在加上我已經(jīng)有七個人了,我目前那間出租屋有點小,幾個手工師傅擠在一起,工作體驗感很差。我現(xiàn)在在看市中心小洋樓的房子?!?/p>
“小洋樓那片地方不好找?!?/p>
“確實,租金有點貴,而且很多房東不好溝通。所以我是想在小洋樓的外圍找一間房,地理位置也不差的?!?/p>
“過段時間,我陪你去找吧,去小洋樓中心區(qū)找?!?/p>
“中心區(qū)?真的?!”那時候,她眼睛亮晶晶的,穿著件蓬松的睡裙立在臥室門口,驚喜過后她很快顯出猶豫:
“但是,會不會麻煩你?”
“沒事。”
“那就謝謝你了?!彼⒉慌つ螅唪龅匦χx他。
霍知岸抽回神,眸光黯淡如一片死水,盛著化不開的涼意。
他堵得發(fā)慌的胸口劇烈地、無聲哽咽了幾下,擡頭掃了眼這套小洋樓別墅。
他并沒有履行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