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合金門無聲滑開
最先踏入的是白靈。純白制服裹著他過分清瘦的身形,雪色碎發(fā)下,那雙粉晶般的瞳孔因抬頭看到二樓走廊的狼藉而微微睜大。他左手緊握著收束形態(tài)的“圣贖”傘柄,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右手卻無意識地按著頸側(cè)——那里,金屬頸環(huán)注射口周圍的皮膚殘留著細微的青紫色針孔淤痕,在冷光下格外刺目。一絲冷汗順著他蒼白的額角滑下,沒入領(lǐng)口。
他身后,冥震的紫發(fā)如暴怒的雷云翻涌,紫色電流紋路在緊身戰(zhàn)斗服下隱隱發(fā)亮,雙頭槍“天罰宣言”并未持握,而是化作液態(tài)雷光纏繞雙臂,在指間跳躍成危險的紫蛇。他一步跨前,肩背幾乎將白靈完全擋在身后陰影里,紫電豎瞳掃過滿地狼藉、崩潰的木青嵐、對峙的武器,最終釘在端木鎏煌裂開的絲絨睡袍和天翎咽喉的冰刃上,嘴角扯出冰冷的譏誚:“嗯?開迎新派對?挺熱鬧嗎?!?/p>
最后一絲光線被吞噬。夜剎如同從墻壁本身的陰影中剝離出來,無聲地立在門廊最暗處。純黑的議會制服仿佛能吸收光線,只有脖頸纏繞至下巴的繃帶在玄關(guān)燈下泛著陳舊米黃,左臂新?lián)Q的繃帶下,隱隱滲出更深的、瀝青般的污漬。
他懷抱的“永夜悲鳴”鐮刀并未出鞘,但纏繞握柄的活體繃帶正不安地蠕動,骷髏面罩的眼孔深處,兩點凝滯的血色幽光掃過那只被葉滄溟刃尖挑起的鬼手,在蜂巢碎屑上停留了一瞬。他沒有說話,但他存在本身就如同一塊投入沸水的堅冰。
“光…光之化身?”木青嵐帶著濃重鼻音的囁嚅打破了死寂。他猛地爬起,草綠色的眼睛從二樓怯生生望向白靈,帶著劫后余生的水光,藤蔓虛影在腳邊無意識探出,又飛快縮回。
燃焰撓了撓紅發(fā),炎吻劍插回背后劍鞘,大大咧咧下樓喊道:“喂!雷小子!還記得老子泡芙爐嗎?j市一別,你電費賬單還了嗎?”冥震指尖跳躍的電蛇“噼啪”炸響:“燒糊的泡芙腦袋,離光遠點?!彼麄?cè)身,警告的紫電弧在燃焰腳前地面灼出焦痕。
端木鎏煌的黃金戰(zhàn)錘緩緩收回,輕哼一聲。他無視了裂開的睡袍和滿地香水玻璃渣,指尖優(yōu)雅地拂過錘柄,一道無形的斥力場瞬間掃過周身半米,將塵埃和碎屑優(yōu)雅推開。
雪松香氛的殘留被強行凝聚,他對著白靈微微頷首,姿態(tài)無可挑剔,眼神卻銳利如評估一件易碎的古董:“白靈閣下,議會醫(yī)療部的報告低估了您的恢復力。不過,”他目光掃過白靈按住頸環(huán)的手,“頸環(huán)注射的后遺癥似乎比預期強烈?!卑嘴`指尖微微一顫,粉色瞳孔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陰影,他勉強勾起一個溫和的弧度:“勞煩掛心,端木閣下?!?/p>
“哼,惺惺作態(tài)。”天翎的聲音帶著冰刃壓迫下的沙啞,他指尖夾著那枚變形的毒針,在默凜刀尖前晃了晃,“新來的,管好你家陰森森的跟班,別嚇著我們小木頭了?!彼庥兴傅仄诚蜿幱爸械囊箘x。
夜剎的回應是向前踏出一步,純粹的黑暗如潮水般從他腳下蔓延,瞬間吞噬了玄關(guān)大半光線,活體繃帶下的鐮刀柄發(fā)出極其輕微的、如同骨骼摩擦的“咔噠”聲。默凜的冰刀紋絲不動,灰眸卻轉(zhuǎn)向夜剎左臂滲出的黑漬,刀鐔寒氣陡然加重。
“夠了?!比~滄溟的聲音如深海寒流。鴛鴦回旋刃收回,那只鬼手啪嗒掉在俞昊巖腳邊。巨盾戰(zhàn)士低頭看了一眼,濃眉擰成疙瘩,抬腳就要碾碎。
“等等,別動它!”白靈突然出聲,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的微喘。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撐開“圣贖”傘。傘面并未完全展開,只如盾牌般護在身前,傘骨棱鏡流轉(zhuǎn),一道柔和卻不容置疑的光束精準籠罩住二樓地上的鬼手殘骸。光暈流轉(zhuǎn),硅膠皮膚在光中變得半透明,清晰地顯露出腕部接口處那點蜂巢碎屑,以及碎屑內(nèi)部幾縷瘋狂蠕動、試圖躲避光線的瀝青狀膠質(zhì)!“影蝕…還有別的!”白靈的聲音帶著虛弱卻清晰的顫栗。
冥震瞬間出現(xiàn)在白靈身側(cè),纏繞雷光的手掌虛按在他后背,精純的雷能順著接觸點涌入,強行壓制他頸環(huán)注射引發(fā)的能量紊亂。白靈身體晃了晃,冷汗浸透鬢角,但傘尖的光束更加穩(wěn)定。夜剎的陰影無聲地蔓延至白靈腳下,形成一個穩(wěn)固的黑暗基座,分擔著他的壓力,扭頭轉(zhuǎn)向客廳角落——那臺待機的巨屏電視。
仿佛響應他的注視,漆黑的屏幕“滋啦”一聲亮起雪花!扭曲的噪點中,一個僵硬的、英俊得毫無生氣的男人面孔斷斷續(xù)續(xù)浮現(xiàn)——正是歌劇院消失的傀儡男!他的嘴唇在雪花干擾下開合,沒有聲音,但所有人都“聽”懂了那無聲的、冰冷機械般的唇語:
“蜂巢…女爵…禮物…送達…”
畫面陡然切換!不再是歌劇院,而是庇護所別墅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透視圖!建筑核心的能源節(jié)點、防御符文薄弱處、甚至目前每個人的房間位置,都被猩紅的六邊形網(wǎng)格精準標記!一個巨大的倒計時懸浮其上:【71:59:48】!最后定格在別墅地下層一個從未在議會圖紙上標注的、被陰影和紫紅光路填滿的密室輪廓!
雪花屏熄滅,死寂重臨,比之前更沉重百倍。端木鎏煌的黃金戰(zhàn)錘第一次發(fā)出了低沉嗡鳴,錘頭液態(tài)金屬不安流動。燃焰掌心火焰明滅不定,泡芙碎渣從指縫掉落。木青嵐死死抓住森語者弓,藤蔓纏繞手腕勒出紅痕。俞昊巖的巨盾重重頓地,喉間發(fā)出壓抑的低吼。天翎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徹底消失,指尖毒針捏得死緊。默凜的冰刀緩緩離開天翎咽喉,刀尖指向地下,寒氣在地面凝成指向地下的冰霜箭頭。
冥震的雷光在白靈后背穩(wěn)定輸出,紫眸盯著熄滅的屏幕,狂暴的電流在瞳孔深處醞釀風暴:“蜂巢…災厄女爵…這份禮,老子收定了?!币箘x的活體繃帶纏上“永夜悲鳴”的鐮柄,陰影濃稠得如同實質(zhì),骷髏面罩轉(zhuǎn)向白靈,嘶啞的聲音第一次清晰地在死寂中響起,只有三個字,卻帶著令人骨髓發(fā)寒的決絕:
“鐮,開餐?!?/p>
鐮刀上的液態(tài)黑影吞沒了鬼手。
白靈在冥震的雷光支撐和夜剎的陰影依托下,緩緩收傘。傘尖殘留的光粒子在昏暗的玄關(guān)飛舞,如同破碎的螢火。
葉滄溟搶先開口道“今天太晚了,又胡鬧了這么一通,你們?nèi)擞质遣艅傏s到。目前時間很充分,我需要與議會討論一下對策。”他一邊說一邊點開手上光幕“對了,明天是開學典禮,記得早起,下午我們便一探究竟?!?/p>
眾人討論了一番后同意了滄溟的事項,白靈三人將各自的行李帶到了三樓挑好的房間內(nèi)。
一夜難眠,明天又要開始新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