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外圍,寧靜的生命古樹林蔭道。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巨大葉片,灑下斑駁的光影。
木青嵐低著頭,翠綠的眼眸有些黯淡,手指無意識地揪著一片心形的樹葉。在他對面,站著已經(jīng)換下學院制服、穿著一身便裝的林森。他栗色的短發(fā)在陽光下顯得很柔軟,翠綠色的眼眸里盛滿了愧疚和釋然交織的復雜情緒,臉色雖然還有些病后的蒼白,但精神尚可。
“青嵐…真的,對不起?!绷稚穆曇艉茌p,帶著濃濃的歉意,“我知道,那段時間…我差點害了你。被那些東西控制的感覺…太可怕了,像沉在最深的噩夢里,看著自己傷害最重要的人卻無能為力…”他想起被災厄女爵意識侵蝕時,引誘木青嵐走向深淵的情景,身體仍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木青嵐抬起頭,努力扯出一個笑容,拍了拍林森的肩膀:“哎呀,都過去啦!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而且國安不是給你做了最徹底的凈化檢查嗎?都說沒問題了!”他的笑容帶著一貫的活力,但眼底深處也藏著一絲后怕。
林森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苦澀:“身體…或許是好了。但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每次看到訓練場的模擬淵隙裂縫,每次感應到木系能量深處的波動…那種冰冷、粘稠、想要吞噬一切的惡意…就會不受控制地冒出來。我…沒辦法再像以前那樣戰(zhàn)斗了,青嵐。恐懼…已經(jīng)刻進了本能里。”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所以…我申請退學了。家里幫我聯(lián)系了后方城市的植物研究所,那里很安全,也很安靜…也更適合現(xiàn)在的我?!?/p>
木青嵐愣住了,翠綠的眼眸瞬間睜大:“退學?林森你…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們才剛…”
“不用勸我了,青嵐?!绷稚驍嗨?,眼神溫柔而堅定,“這是我深思熟慮后的決定。繼續(xù)留在這里,對我是折磨,對你們…也可能是個隱患。我不想再成為任何人的負擔,更不想…再傷害到你?!彼哪抗饴湓谀厩鄭鼓樕希瑤е环N前所未有的認真和…難以言喻的情愫。
“青嵐,”林森的聲音更輕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離開之前…我有些話,一直想告訴你。從入學第一次見面,到后來一起訓練,一起在食堂搶最后一份森之甘露,尤其是那段堅難的時光…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森林里最晴朗的陽光,照亮了我這個平凡的人。我喜歡你,青嵐。不是朋友的那種喜歡,是想一直一直陪著你的那種喜歡。”
空氣仿佛凝固了。斑駁的光影在林森期待又忐忑的臉上晃動。
木青嵐徹底呆住了,淺綠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看著林森眼中那份真摯而灼熱的情感,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隨即涌起的是巨大的慌亂和一絲…不知所措的歉意。他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有些發(fā)干。
“林…林森…”木青嵐的聲音有些發(fā)澀,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翠綠的眼眸避開了林森深情的注視,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我…我很珍惜你這個朋友!真的!你是我在學院里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是…喜歡…我…我從來沒想過這個…對不起…”他的拒絕有些語無倫次,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慌亂和真誠。
林森眼中的光芒,如同被風吹熄的燭火,瞬間黯淡了下去。但他臉上卻努力維持著一個釋然的微笑,那笑容里帶著苦澀,卻也有一份解脫。
“嗯…我知道了。”林森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多的是平靜,“謝謝你告訴我實話,青嵐。這樣…也好。”他伸出手,輕輕握住木青嵐有些冰涼的手,然后很快松開,仿佛只是朋友間一個平常的告別。
“朋友…也很好?!彼貜偷?,笑容終于自然了一些,“那我…走了。青嵐,保重。一定要…好好的?!闭f完,他不再停留,轉(zhuǎn)過身,朝著林蔭道的出口走去。陽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很長,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然和落幕的蕭索。
木青嵐站在原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漸漸融入林道盡頭的光暈里,心里像是空了一塊,又像是堵了一塊。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林森指尖的溫度,以及…一絲屬于他自己的、帶著清新草木氣息的綠色能量光點,如同凋零的孢子,無聲無息地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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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在緊張的訓練、繁重的課業(yè)、以及偶爾因“淵寂”后續(xù)調(diào)查而引起的波瀾中悄然流逝。
圣勞倫斯學院的深秋染紅了楓葉,又被初冬的薄雪覆蓋。
燃焰依舊大大咧咧,每天嚷嚷著泡芙,和葉滄溟在訓練場打得不可開交,只是他劍身上的熔巖紋路深處,那絲暗沉似乎又加深了少許。葉滄溟依舊沉穩(wěn),深藍的眼眸在獨自一人時,偶爾會掠過一絲對模糊童年記憶的困惑。
端木鎏煌保持著他的絕對整潔,金眸掃過任何不完美的角落時都帶著挑剔。默凜如同移動的冰山,灰色瞳孔深處似乎隱藏著更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