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87章 暗處漣漪（第3頁）

塵息之邸客廳內(nèi)，方才晚餐時那點勉力維持的輕松氛圍，在門鈴響起的那一刻便蕩然無存?？諝夥路鹚查g凝固，只剩下窗外光棱城永不熄滅的霓虹流光，透過玻璃，在眾人神色各異的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俞昊巖得到白靈一個微微的頷首示意后，沉穩(wěn)地打開了大門。

門外站著三個人。

左側(cè)是一位身著圣石議會標準深灰色制式長袍的中年男性，面容普通，氣質(zhì)內(nèi)斂，唯有一雙眼睛異常清澈，仿佛能洞悉人心。他臂章上是交叉的傘與劍徽記，但并未散發(fā)任何強烈的能量波動，像是一位文職人員。他手中捧著一個閃爍著微弱藍光的金屬檔案盒。

右側(cè)則是一位穿著筆挺國安局深藍色軍裝、肩章顯示上尉軍銜的年輕女子。她身姿挺拔，齊耳的海藍色短發(fā)一絲不茍，眉眼溫潤，正是柳聞鶯。她袖口的三道銀線在門廊燈光下微微反光，神情嚴肅，目光掃過屋內(nèi)眾人時，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審視。

而站在中間，隱隱為首的那位，則讓所有人的瞳孔都是微微一縮。

那是一位看起來約莫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身剪裁極其合體、用料考究的深紫色西裝的男子。他身形高挑勻稱，姿態(tài)優(yōu)雅得如同即將出席一場上流社會的晚宴。一頭銀灰色的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反射著柔和的光線。他的面容十分英俊，卻帶著一種不健康的蒼白，仿佛久不見陽光。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是詭異的紫羅蘭色，瞳孔深處仿佛有無形的漩渦在緩緩流轉(zhuǎn)，目光所及之處，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仿佛內(nèi)心最深處的秘密都會被其窺探。他嘴角始終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又帶著幾分洞悉一切的慵懶。

暗影商會，“惑心”墨菲斯！

他怎么會在這里？而且是與議會和國安局的人一同出現(xiàn)？

“晚上好，諸位尊敬的化身先生們。”墨菲斯率先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磁性，仿佛能撫平焦躁，卻又在心底勾起隱秘的不安。他修長的手指間，那枚刻有復雜暗影商會徽記的黑色硬幣，正如同擁有生命般在他指縫間靈活地翻轉(zhuǎn)、跳躍?！跋Ｍ麤]有打擾到各位……嗯，溫馨的晚餐時光?！彼哪抗馑朴腥魺o地掃過餐廳方向，鼻翼微動，仿佛嗅到了那絲尚未完全散去的、混合了焦糊與食物香氣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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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先生，”葉滄溟上前一步，深藍色的眼眸冷靜地注視著這位不速之客，聲音平穩(wěn)無波，“不知閣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而且是以這種……令人意外的組合方式?！?/p>

那位議會文職人員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卻不容置疑：“諸位化身，在下議會檔案司記錄員，編號734。奉‘圣杯’議長之命，與國家安全局柳聞鶯上尉，以及……暗影商會的墨菲斯先生，一同前來，就K市塌陷區(qū)事件進行聯(lián)合問詢與信息補充。事關(guān)重大，還請諸位配合?！彼疽饬艘幌率种械慕饘贆n案盒，“這里面有議長閣下和國安局金離凰局長的聯(lián)合授權(quán)令?！?/p>

柳聞鶯也點了點頭，聲音清冽如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是的，此次事件影響深遠，涉及層面超出常規(guī)。國安局與議會認為，有必要整合所有可用信息渠道，進行最高級別的評估。墨菲斯先生……提供了一些關(guān)鍵的情報線索?！?/p>

燃焰眉頭緊鎖，赤紅的眼眸中火焰隱現(xiàn)，他顯然對墨菲斯沒什么好感，尤其在這種敏感時刻：“暗影商會？你們不是只認錢嗎？什么時候也開始為‘公家’辦事了？”

墨菲斯對于燃焰那幾乎不加掩飾的敵意毫不在意，反而輕笑一聲，那枚黑色硬幣在他指尖定格：“燃焰先生此言差矣。商會固然看重利益，但某些時候，確保世界格局的……相對穩(wěn)定，才符合所有人的長期利益，包括商會的。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更何況……”他紫羅蘭色的眼眸微微瞇起，目光掃過白靈和冥震，尤其是在他們胸口和掌心位置停留了一瞬，“這次的事情，牽扯出的‘東西’，可比區(qū)區(qū)金錢有趣得多?！?/p>

他的話語意味深長，讓眾人心中都是一凜。

白靈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來。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粉色的眼眸清澈而堅定：“我們理解。有什么問題，請進來坐下談吧?！彼麄?cè)身讓開了通路。

眾人移步至客廳落座。議會記錄員734坐在單人沙發(fā)上，打開了金屬檔案盒，投射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幕，準備記錄。柳聞鶯和墨菲斯則坐在了長沙發(fā)上，與塵息之邸的眾人相對。

問詢開始，主要由柳聞鶯和記錄員734提問，問題細致而嚴謹，從他們接到任務(wù)、進入K市、遭遇空間塌陷、分散被困，到與影蝕交戰(zhàn)、原石顯現(xiàn)、空間崩潰乃至最后夜剎的抉擇與封印的形成，幾乎涵蓋了每一個關(guān)鍵節(jié)點。葉滄溟作為主要敘述者，語言簡潔精準，邏輯清晰，偶爾由其他人補充細節(jié)。

整個過程，墨菲斯大多時間只是悠閑地靠在沙發(fā)背上，把玩著那枚黑色硬幣，紫羅蘭色的眼眸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語氣乃至最細微的能量波動，仿佛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只有在某些關(guān)鍵處，才會偶爾插言，提出一兩個看似不經(jīng)意、卻直指核心的疑問。

“……也就是說，在最后時刻，是白靈先生引導光之原石的力量，與夜剎先生殘存的意識以及失控的暗之原石產(chǎn)生了某種未知的共鳴，最終形成了那個亞空間封?。俊绷匉L總結(jié)性地問道，目光看向白靈。

白靈點了點頭，掌心下意識地微微握緊：“是的。我能感覺到，夜剎的意識并沒有消失，他只是……沉睡了。在那個封印里?！?/p>

記錄員734快速記錄著，光幕上數(shù)據(jù)流淌。

“很浪漫，也很……危險。”墨菲斯忽然輕笑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坐直了身體，那枚黑色硬幣被他穩(wěn)穩(wěn)捏在指尖，紫羅蘭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凝重，之前的玩世不恭收斂了許多，“強行引導光暗原石共鳴，哪怕是在極端條件下，也無異于在刀尖上跳舞。一個不慎，就不是封印，而是……更加徹底的湮滅。不得不說，你們的運氣，或者說，那位夜剎先生的意志，確實令人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