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白清茹的冷嘲熱諷像山間不散的瘴氣。
“某些人表面清高,背后打小報告的本事倒是一流?!彼室獍褜嶒炗涗洷舅ぴ诶钍孑该媲埃湍慊熘嵛稉涿娑鴣?,
“不就是臺破儀器?至于害得我被黃教授訓的狗血淋頭?這個月獎金沒了,你滿意了?”
李舒莞戴著乳膠手套的手頓了頓,顯微鏡下的細胞切片在燈光下泛著幽藍。
她將載玻片輕輕推進儀器,聲音淡得像山間流云:
“白學姐要是覺得委屈,大可向研究院提交申訴材料?!?/p>
身后傳來紙張撕裂的聲響,她卻連睫毛都沒顫動一下,繼續(xù)記錄著觀測數(shù)據(jù)。
隊員們漸漸對白清茹的喋喋不休避之不及。當她第五次堵著肖駱凡哭訴時,
一旁的王磊終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了吧,要怪?就怪自己手欠?!边@話惹得白清茹尖叫著摔門而去,卻讓帳篷里陷入久違的寂靜。
海拔三千米的山路耗盡了李舒莞最后一絲力氣。返程那天,她背著沉重的標本箱,膝蓋在寒風中隱隱作痛。
回到云市后,她連澡都沒洗,直接癱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二十個小時。
等她來花店,小雅正舉著彝族刺繡裙在她面前晃悠:
“莞姐!你趕到了,我特意讓我奶奶也給你準備了衣服,手工的,你快試試,
而且會特別熱鬧,還有好多好吃的。”
繡著羊角紋的黑紅綢緞掃過她鼻尖,帶著新鮮艾草的清香。李舒莞望著小雅亮晶晶的眼睛,然后就被小雅拉去她們村參加活動,
插花節(jié),是他們彝族的節(jié)日,大家都穿著彝族服,都是本村人,特別質樸,大家都很善歌善舞,吃的也很多,李舒莞很喜歡,
篝火染紅了半邊天。身著百褶裙的彝族姑娘們手拉手圍成圈,銀飾在月光下叮當作響。
李舒莞換上小雅準備的服飾,火草布觸感粗糙卻親切,腰間的銅鈴隨著步伐輕晃。
當蘆笙聲響起,她忽然想起異國他鄉(xiāng)的舞蹈教室,想起那些為了生計不得不放棄的興趣愛好,
鼓點驟然加快。李舒莞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一步。
小雅之前就聽說她會跳舞,之前還拉著和她們一起跳過,這里的人從小到大都會他們的民族舞,為此李舒莞還跟她們學過她們的民族舞,
跳舞她是有天賦的,小雅就讓她來表演,也不止她一個人的表演,大家都善歌善舞,這個氛圍李舒莞也很喜歡,
裙擺翻飛間,她仿佛化作山間的百靈鳥,銅鈴與舞步共鳴,雙臂舒展如綻放的馬纓花。
圍觀人群的喝彩聲漸漸模糊,她只記得老師曾說:“舞蹈是靈魂的呼吸?!贝丝?,被科研重擔壓抑許久的靈魂,終于在這熱烈的篝火旁暢快地舒展。
霍唯舟站在人群外圍,西裝革履與熱鬧的節(jié)日氛圍格格不入。
他攥著手機的手微微發(fā)顫——屏幕上還留著幾天前未讀的消息,
而此刻,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身影,正沐浴在火光中,美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