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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新田試種，笑語傳谷（第1頁）

北境的春風(fēng)帶著冰川的涼意，卻吹得新墾的土地格外松軟。林安踩著晨露走進田野，腳下的泥土陷下淺淺的坑，混著溫泉水的濕氣，散發(fā)出清新的土腥味。阿依娜已經(jīng)帶著女人們在田埂上等候，手里捧著泡發(fā)好的谷種，藍布裙在風(fēng)中揚起邊角，像只展翅的蝴蝶。

“按你說的，谷種泡了三天，芽尖剛好半寸長?！卑⒁滥葘⒐确N遞過來，陶碗里的種子飽滿圓潤，嫩白的芽尖透著生機，“薩滿說這是‘神賜的種子’，特意在暖房里供了三天。”

林安接過陶碗，指尖拂過谷種，芽尖的濕潤沾在指腹：“北境的土比寒潭堡的黏，撒種時要稍微深些，免得被風(fēng)吹走?！彼麖澭谔飰派蟿澇鰷\溝，“像這樣，溝深半寸，行距一尺，既能保墑，又能讓根系扎穩(wěn)。”

李石扛著鋤頭跟在后面，寬刃鋤在晨光下閃著冷光：“安兒哥你就放心吧，這點活難不倒我！”他掄起鋤頭開挖，土塊被翻得均勻細(xì)碎，“你看這土，松得能養(yǎng)出金疙瘩！”

趙丫則帶著孩子們在田埂上撒驅(qū)蟲草藥，小姑娘們提著小竹籃，將褐色的藥草末輕輕撒在溝邊，動作認(rèn)真得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儀式?！鞍⒁滥冉憬?，”一個扎著銀鏈的北境小姑娘仰起臉，“這草真能讓蟲子不敢來嗎？”

“當(dāng)然能，”阿依娜蹲下身幫她理了理裙擺，“這是寒潭堡的白靈嬸嬸配的藥，比薩滿的驅(qū)蟲咒還管用呢?！?/p>

播種的節(jié)奏在田野上鋪開。林安和阿依娜在前頭劃溝撒種，李石和阿古拉在后頭覆土，孩子們則跟在最后踩實土地，小小的腳印在新翻的泥土上連成串，像給田壟系上了條珍珠鏈。

晌午的陽光漸漸熱起來，溫泉的水汽在田野上凝成薄霧，將綠色的田埂暈染得像幅水墨畫。阿依娜的母親提著食盒送來午飯，里面是北境特有的酸奶疙瘩和烤餅，酸香混著麥香，引得李石直咂嘴。

“嘗嘗這個，”阿依娜遞給林安一塊酸奶疙瘩，用干凈的帕子擦去上面的浮塵，“用新擠的羊奶做的，放了點蜂蜜，不那么酸?！?/p>

林安咬了一口，奶味醇厚，帶著淡淡的甜，比上次來吃的多了些溫潤。他看著阿依娜被陽光曬得微紅的臉頰，發(fā)間的銀鏈反射著光，忽然覺得這北境的春天，比往年更多了幾分柔和。

“你看阿木，”趙丫指著田埂盡頭，阿木正蹲在地上，對著剛播好的種子說話，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又在跟谷種許愿呢。”

眾人走過去聽，只見阿木用稚嫩的聲音說：“谷種谷種快快長，長出穗子比我高，磨成面粉做麥糕，給林安哥和阿依娜姐姐吃……”

李石忍不住笑出聲：“這小子，就知道吃！”

阿木卻認(rèn)真地瞪他：“才不是！薩滿說，對種子好，種子才會好好長?！?/p>

林安摸了摸阿木的頭，心里忽然暖暖的。他想起寒潭堡的田埂，想起那些在地里忙碌的身影，原來無論南北，人們對土地的虔誠都是一樣的——你對它好，它就會用沉甸甸的果實回報你。

下午播種時，遇到了片硬土區(qū)。李石的鋤頭下去，只留下個淺淺的白痕，震得他虎口發(fā)麻?！斑@破地！”他懊惱地踢了腳土塊，“比黑風(fēng)淵的石頭還硬！”

“別急，”林安從行囊里掏出個小木錘，錘頭纏著獸皮，“阿古拉，麻煩你讓人去溫泉提些熱水來。”

熱水澆在硬土上，“滋滋”地冒著白氣。林安用木錘輕輕敲打，凍土漸漸松軟，再用鋤頭一挖，果然輕松了許多?！斑@法子真妙！”阿古拉看得眼睛發(fā)亮，“比用馴鹿角刨省力多了！”

“這叫‘熱水松土機’，”林安笑著解釋，“寒潭堡的老人教的，對付硬土最管用?！?/p>

夕陽西下時，最后一把谷種撒完了。眾人站在田埂上，看著整齊的田壟在暮色中延伸，像條綠色的綢帶。溫泉水順著新修的水渠緩緩流淌，在田壟間織出細(xì)密的水網(wǎng)，滋潤著每一粒沉睡的種子。

阿依娜忽然拉起林安的手，往冰川的方向跑：“快跟我來，帶你看個好東西！”

兩人跑到冰川邊緣，阿依娜指著冰面下的景象——那里凍著片完整的雪絨花，藍紫色的花瓣在冰層里栩栩如生，像被時光封存的春天?！叭ツ甓靸鲎〉?，”她的眼睛在暮色中閃著光，“我想等你來了一起看，薩滿說，看到冰里的雪絨花，今年的莊稼就會有好收成?！?/p>

林安望著冰下的花朵，忽然覺得，這北境的春天，因為有了這些等待與期盼，變得格外動人。

回程的路上，晚風(fēng)帶著溫泉的暖意，吹得田埂上的草葉沙沙作響。林安和阿依娜并肩走著，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偶爾交疊在一起，像首無聲的詩。

“等谷子熟了，”阿依娜輕聲說，“我們就在這片田埂上辦慶豐宴，用新磨的面粉做麥糕，放好多好多蜂蜜……”

“好啊，”林安笑著點頭，“還要請寒潭堡的人來，讓他們嘗嘗北境的谷米有多香?！?/p>

遠處的暖房亮起了燈火，像散落在田野上的星星。林安知道，那些播下的谷種，會在北境的土地上悄悄生長，會在秋天結(jié)出飽滿的果實，而他和阿依娜，還有所有為這片土地付出過的人，會繼續(xù)守著這份希望，直到收獲的那一天。

新田的故事，在這個春天，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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