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鎮(zhèn)的炊煙剛升起時,林凡已帶著眾人登上了一艘貨船。船老大是秦文書的舊識,聽說他們被蛇影衛(wèi)追殺,二話不說就解了纜繩,將船往東南方向的無名島開——那里是漁民避臺風的隱秘去處,尋常人找不到。
沈辰靠在貨艙的木板上,臉色依舊蒼白,蘇晚正用小勺喂他喝藥。藥汁是沈辰自己配的,帶著苦澀的草木味,他卻喝得甘之如飴,目光一直沒離開過蘇晚的側(cè)臉。
“還有兩個時辰到無名島。”林凡掀開幕布走進來,手里拿著塊干糧,“船老大說島上有淡水,還有廢棄的石屋,暫時能落腳?!?/p>
小金跟在他身后,火鳳落在沈辰肩頭,輕輕啄了啄他的衣襟——那里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凝成暗褐色的斑塊?!吧哂靶l(wèi)的船沒追上來,”她遞過水壺,“但沿海的碼頭都貼了你們的畫像,短期內(nèi)怕是回不去了。”
沈辰接過水壺,遞給蘇晚:“回不去也無妨,只要能和晚晚在一起,在哪都一樣?!碧K晚紅著臉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魚骨。
貨船駛?cè)霟o名島附近的海域時,天突然陰了下來,海風卷著浪沫拍打船舷,遠處的礁石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像蹲伏的巨獸。船老大指著一處狹窄的水道:“從這里進去,穿過暗礁區(qū)就是內(nèi)灣,那里風平浪靜?!?/p>
水道僅容一艘船通過,兩側(cè)的礁石犬牙交錯,船身擦著巖壁駛過,濺起的水花打在甲板上,冰涼刺骨。雪狼突然對著前方低吼,項圈上的紅光映出水面下的陰影——是暗礁群,比船老大說的更密集,幾乎封死了去路。
“小心!”林凡大喊著撲向船舵,船老大也拼命轉(zhuǎn)舵,貨船堪堪避開一塊突出的礁石,船尾卻還是被撞出個大洞,海水瞬間涌了進來。
“棄船!”船老大喊道,將救生筏推下海。林凡抱起沈辰,小金護著蘇晚,雪狼叼著藥箱,一行人先后跳上救生筏。剛劃離貨船,就聽身后傳來“轟隆”一聲巨響,貨船撞上暗礁,在火光中四分五裂。
救生筏在浪里顛簸,很快就被卷入一處漩渦。林凡用劍奮力劃水,卻擋不住水流的拉扯,眼看就要被吸進漩渦中心,雪狼突然對著左側(cè)的巖壁狂吠——那里竟有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洞穴,洞口被藤蔓遮掩,浪濤拍打著巖壁,將洞穴的入口顯露了一瞬。
“往那劃!”林凡喊道,眾人合力調(diào)轉(zhuǎn)筏頭,在被漩渦吞噬前沖進了洞穴。
洞穴里漆黑一片,只有巖壁縫隙透進的微光,能隱約看到腳下的淺灘。林凡點燃火折子,才發(fā)現(xiàn)這是條天然的水道,兩側(cè)的巖壁上布滿鐘乳石,水滴落在石筍上,發(fā)出叮咚的脆響,竟有種奇異的安寧。
“這里……好安靜?!碧K晚的聲音帶著回音,她扶著沈辰往前走,腳下的沙子細軟得像絲綢,不像海邊的粗沙。
走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前方突然亮起天光。穿過最后一道巖壁縫隙,所有人都愣住了——眼前竟是片開闊的谷地,溪水潺潺,桃花灼灼,數(shù)十間竹屋錯落有致地分布在溪邊,田里種著綠油油的莊稼,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的老人正坐在桃樹下下棋,見他們進來,只是抬眼笑了笑,仿佛見慣了陌生人。
“這是……世外桃源?”小金喃喃道,火鳳從她肩頭飛起,在桃花叢中盤旋,發(fā)出歡快的啼鳴。
一個挎著竹籃的姑娘走過來,籃子里裝著剛摘的桃子,粉嘟嘟的惹人喜愛?!澳銈兪菑耐饷鎭淼陌??”她聲音清脆,像溪水流過石子,“我叫阿桃,這里是落霞谷,進來了就先歇歇腳吧?!?/p>
阿桃?guī)е麄兊揭婚g空置的竹屋,屋里陳設簡單卻干凈,木桌上還擺著個陶壺,倒出的水帶著淡淡的花香?!拔覀児壤锏娜耍际菐资昵岸氵M來的,外面的事,早就不怎么管了?!卑⑻蚁髦易?,“不過看你們的樣子,是遇到難處了?”
林凡沒隱瞞,簡略說了被蛇影衛(wèi)追殺的事。阿桃聽完,眉頭微蹙:“蛇影衛(wèi)……我爺爺說過,幾十年前,就是他們毀了我們的村子,我們才躲到這里的?!?/p>
“那你們……”沈辰有些警惕。
阿桃笑了:“別怕,落霞谷有天然的陣法,外面的人找不到這里。就算找到了,也闖不過谷口的迷霧陣?!彼噶酥腹韧獾姆较颍澳銈兛?,那片霧氣就是陣法的屏障,尋常人進去,只會在原地打轉(zhuǎ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