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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歸墟澤的聲音（第2頁）

蘇晚取出月石，猶豫片刻，輕輕放進(jìn)水洼。石片剛觸到水面，水底的星砂突然沸騰起來，像被點(diǎn)燃的碎金，順著月石的邊緣往上爬，漸漸凝成根光鏈，鏈端纏著塊巴掌大的令牌，牌面刻著“守”字，邊緣還嵌著圈磨損的銀紋。

“這是……初代守界令！”蘇晚伸手握住令牌，入手竟不冰，反而暖融融的，像揣著團(tuán)小火苗。令牌上的“守”字突然亮起，水面再次浮現(xiàn)影像，這次卻不再是廝殺——畫面里，白發(fā)老人正將令牌交給個(gè)年輕后生，指尖在他手背上點(diǎn)了三下，說了句什么，后生突然跪下來，額頭抵著老人的手背，肩膀微微發(fā)抖。

“他們?cè)谡f什么？”少年湊近聽，卻只有風(fēng)聲穿過蘆葦?shù)膯柩省?/p>

蘇晚指尖撫過令牌上的刻痕，忽然懂了。那不是聽不見，是不必聽——老人的眼神，后生的姿態(tài)，早已把話刻進(jìn)了令牌里。就像林凡把斷刀塞給她時(shí)，什么都沒說，她卻知道那是“接下來交給你了”；就像少年此刻扶著她的胳膊，明明疼得齜牙咧嘴，卻還在說“我能走”。

水面的影像慢慢淡去，星砂重新沉入水底，只留令牌在蘇晚掌心發(fā)燙。她把令牌遞給少年看，背面竟刻著行極小的字：“守界者守的從不是界，是人?！?/p>

“是人？”少年摸著下巴琢磨，“是像阿婆那樣守著雜貨鋪的人？還是像藥鋪掌柜那樣半夜起來熬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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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想起鎮(zhèn)上的王嬸，總在冬夜給晚歸的旅人留盞燈；想起鐵匠鋪的李叔，打劍時(shí)總多淬三遍火，說“要讓握著它的人心里踏實(shí)”。她忽然笑了，把令牌系在腰間，又扶著少年往回走：“對(duì)，就是他們?！?/p>

歸墟澤的風(fēng)漸漸軟了，蘆葦蕩里飛出群白鷺，翅尖掃過水面，驚起串串銀鱗似的光。少年的腳踝好了些，能慢慢走了，嘴里還在碎碎念：“那下次得把王嬸的燈畫下來，刻在令牌背面當(dāng)裝飾……”

蘇晚沒接話，只是覺得掌心的令牌越來越暖，像有顆心跳在里面。她想起林凡說過，最厲害的靈力不是劈開黑霧的劍，是讓人想好好活下去的念頭。此刻踩著軟泥往澤外走，聽著少年絮絮叨叨的規(guī)劃，聞著蘆葦?shù)那逑悖鋈幻靼?，歸墟澤藏的哪里是信物，是讓守界者走下去的底氣——知道自己在為誰而守，便再也不怕路遠(yuǎn)。

快走出蘆葦蕩時(shí)，少年突然停下，指著天邊喊：“看！是云姑！”

遠(yuǎn)處的土坡上，穿青布衫的女子正朝他們揮手，風(fēng)把她的聲音送過來，帶著笑意：“我就知道你們能找到！快上來，我?guī)Я藷嶂?！?/p>

蘇晚扶著少年加快腳步，靴底的泥水甩在褲腿上，卻一點(diǎn)不覺得狼狽。夕陽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zhǎng)，交疊在剛冒出頭的青草上，歸墟澤的水聲在身后輕輕拍打著岸，像誰在低聲說：“慢點(diǎn)走，路還長(zhǎng)呢?！?/p>

她摸了摸腰間的令牌，又看了看身邊一瘸一拐卻笑得燦爛的少年，忽然覺得，所謂傳承，或許就是這樣——前人為你照亮一段路，你再扶著后來者，把光往前送一段。不必轟轟烈烈，只要腳步聲不停，蘆葦蕩的風(fēng)總會(huì)把故事吹給下一個(gè)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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