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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百域共生宴（第1頁）

新界門穩(wěn)定后的第七日，赤羽帶來了個驚人的消息——萬緣閣要在三個月后舉辦“百域共生宴”，邀請所有通過考驗(yàn)的共生之地赴宴，共棲地需帶著最能代表“共生道”的信物前往。

消息傳開時，共棲地正忙著與各族互通有無。獅鷲族的地火晶讓地脈湖的同心蓮結(jié)出了耐寒的籽，水晶宮的泉晶讓百谷原的共生麥抗住了突如其來的冰雹，半人半獸部族的風(fēng)種則讓深山暖棚的雜交果提前成熟?？梢惶岬健靶盼铩?，兩界的人又起了爭執(zhí)。

“該帶跨界果！”鐵蛋把礦錘往地上一頓，震得星引石碎塊噼啪響，“這果子是兩界心墻破了才長出來的，最能代表我們吵吵鬧鬧還能湊一塊兒的本事！”

占星師卻搖頭：“跨界果雖好，終究是草木。該帶望穹鏡新繪的星軌圖，凡界星位與仙宗星軌交織成的‘和’字，連萬緣閣的星官都贊過?！?/p>

爭執(zhí)從清晨鬧到日暮，連各族生靈都加入了討論。赤羽覺得該帶同心墻的合金塊，“硬邦邦的才經(jīng)得住考驗(yàn)”；水晶宮的靈女偏愛共生苗的穗粒，“亮晶晶的才討喜”。最后還是念楊的合訂本解了圍——書頁上自動浮現(xiàn)出斷緣城的舊宴記載：千年前，斷緣城也曾收到過共生宴的邀請，卻因爭論帶凡器還是仙器，最終錯過了赴宴的時辰。

“斷緣城的教訓(xùn)，是把信物看得比心意重。”念楊將合訂本攤在共立石上，“萬緣閣要的不是最精巧的東西，是能讓百域看見我們?nèi)绾喂采墓适??！?/p>

清玄仙尊撫著拂塵沉吟：“那不如……辦一場‘微縮共棲宴’？把我們的日子搬到宴會上——凡界的麥餅配仙宗的靈果酒，地脈湖的水烹深山的雜交茶，再讓孩子們演一場兩界修補(bǔ)共生紋的戲?！?/p>

谷伯的拐杖在地上敲出輕快的節(jié)奏：“這個好！老輩人說，真心藏在煙火里。百域的人嘗著我們的飯，看著我們的笑，自然懂什么是共生。”

接下來的三個月，共棲地忙得像炸開的蜂窩。凡界的農(nóng)婦跟著仙宗的繡娘學(xué)在麥餅上繡靈藤紋，仙宗的弟子跟著凡界的陶匠學(xué)用星引石粉捏小泥人；鐵蛋和碎石真人將同心墻的合金熔鑄成小巧的酒壺，一半刻著地脈湖的浪，一半雕著望穹鏡的星；界門丫頭則領(lǐng)著各族孩子編了支舞，用同源毯的碎片拼出萬緣印的模樣。

最熱鬧的要數(shù)百谷原的曬谷場。凡界的石碾子旁支起了仙宗的靈火灶，秦禾爹正教焚心仙子的弟子用凡鐵鍋炒靈草籽，“火候得像種麥子，急了焦，慢了生”；李藥婆的后人則跟獅鷲族的赤羽學(xué)用地火晶烤麥餅，“晶火烈，得墊層跨橋麥的秸稈才不糊”。石娃子舉著和事石在一旁維持秩序，石上的“同”字被煙火熏得發(fā)黑，反倒比從前更亮了。

赴宴前一夜，眾人圍著篝火做最后的準(zhǔn)備。鐵蛋往合金酒壺里灌滿靈果酒，壺身的浪紋與星紋在火光中交輝；小孫子把曬干的共生麥穗串成簾子，風(fēng)一吹，穗粒碰撞的聲音像極了孩子們的笑。念楊的合訂本上，新添了無數(shù)細(xì)小的批注——誰和誰吵了架又和好，哪樣吃食改了七遍才滿意，字里行間全是帶著煙火氣的暖。

共生宴設(shè)在萬緣閣的“匯通殿”，殿中央的巨柱與共棲地的新界門一般模樣，左石右玉，嵌著枚貫通天地的萬緣印。百域的使者早已到齊，有的捧著半木半金的樂器，有的推著半石半晶的車輦，見共棲地的人推著裝滿麥餅、靈果、酒壺的木車進(jìn)來，不少人露出詫異的神色。

“這就是你們的信物？”來自“金石域”的使者舉起手中半銅半玉的鼎，“我們的‘合璧鼎’耗費(fèi)百匠之力，你們……帶了些吃食？”

谷伯卻不慌不忙，讓凡界的農(nóng)婦擺上麥餅，仙宗的弟子斟上靈果酒：“金石域的鼎再精巧，也是死物。我們這麥餅，是仙宗繡娘教著繡的紋；這酒，是凡界陶甕釀的味，每一口都藏著兩個世界的笑?！?/p>

百域使者半信半疑地嘗了一口，麥餅的麥香混著靈藤的清苦，靈果酒的甜里裹著凡土的腥，古怪卻又讓人回味。赤羽趁機(jī)扯開共生麥穗簾子，穗粒的叮咚聲中，界門丫頭領(lǐng)著孩子們跳起了舞，同源毯碎片拼出的萬緣印在殿中流轉(zhuǎn)，竟與殿柱上的印記產(chǎn)生了共鳴。

“這舞……”來自“水月域”的使者突然站起，她的魚尾一半是凡界的鱗，一半是仙宗的鰭，“跟我們古籍記載的斷緣城遺舞很像，卻多了股活氣?！?/p>

念楊笑著展開合訂本：“因?yàn)閿嗑壋堑奈枋茄萁o別人看的，我們的舞是跳給自己的。”她指著書頁上孩子們修補(bǔ)共生紋的插畫，“就像這畫里的故事，我們吵過、怨過，卻還是愿意為對方磨平棱角，這才是真的共生。”

話音剛落，匯通殿的穹頂突然亮起，百域帶來的信物在空中連成一片光海。共棲地的麥餅、酒壺、麥穗與金石域的合璧鼎、水月域的鱗鰭燈交相輝映，竟在穹頂拼出幅巨大的“百域共生圖”。圖中沒有誰高誰低，沒有誰主誰次，凡界的煙火、仙宗的靈氣、各族的特色，像溪流匯入大海般融在一起。

萬緣閣的老者從光海中走出，手里捧著個空的玉盤：“百域的信物都好，卻缺了最重要的一樣——共棲地的合訂本，能不能借老朽一觀？”

念楊將合訂本遞過去，老者翻開書頁，殿中突然響起無數(shù)聲音——有凡界農(nóng)人的吆喝，有仙宗弟子的清唱，有孩子們的笑鬧，還有鐵蛋與碎石真人爭執(zhí)的嗓門。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竟比任何樂器都動聽。

“這才是最好的信物?！崩险邔⒑嫌啽九e過頭頂，書頁上的字跡化作金光，融入百域共生圖中，“共生從不是完美的器物，是不完美的我們，愿意為彼此多走一步的心意。斷緣城缺的不是精巧，是這份藏在煙火里的真心?！?/p>

宴散時，百域使者紛紛來討共棲地的麥餅方子、靈果酒曲。金石域的使者要走了一塊同心墻的合金，說要回去鑄一口“兩界鍋”；水月域的靈女留下片鱗鰭，說能讓共生苗在水里也能生長。赤羽拍著鐵蛋的肩膀笑：“早說帶硬邦邦的東西好，你看，他們都認(rèn)！”

回程的路上，孩子們趴在木車上睡著了，嘴角還沾著麥餅的碎屑。念楊望著合訂本上新浮現(xiàn)的百域共生圖，忽然明白萬緣閣的用意——共生宴不是比誰更精巧，是讓每個世界都看見，原來不完美的相處，比完美的器物更動人；原來吵吵鬧鬧的日子，比刻意的和諧更長久。

清玄仙尊望著窗外掠過的星軌，輕聲道：“斷緣城沒能走完的路，我們正一步一步走著?！惫炔c(diǎn)頭，往孩子們的嘴里塞了顆跨界果的糖：“路還長著呢，只要心里的煙火不熄，就不怕走偏?！?/p>

念楊在合訂本的最后一頁寫道：“百域共生宴告訴我們，最好的信物是日子本身。凡界的麥香里有仙宗的靈韻，仙宗的清露里有凡界的土味，各族的特色里有彼此的影子，這就是共生最美的模樣。往后無論走到哪個界域，只要記得把日子過成能讓人嘗到暖意的麥餅，就永遠(yuǎn)不會孤單?！?/p>

木車駛進(jìn)新界門時，共棲地的燈火已在暮色中等候。百谷原的共生苗在風(fēng)中招手，地脈湖的同心蓮映著月光，望穹鏡的星軌與萬緣印的光暈交織，像在說：歡迎回家，共生的故事，還要接著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