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夏日來得倉促,前幾日還帶著涼意的風(fēng),轉(zhuǎn)眼間就變得燥熱起來。谷苗已經(jīng)長到齊腰高,綠油油的葉片在陽光下舒展,田壟間彌漫著青澀的草木氣息。林安站在田埂上,手里握著除草的小鋤,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腳下的泥土里,瞬間被吸干。
“安哥,歇會兒吧!”阿古扛著個大水壺跑過來,壺身上的狼頭圖案被汗水浸得發(fā)亮,“我婆娘煮了酸梅湯,放了北境的冰塊,涼絲絲的,解乏!”他把水壺遞過來,粗糲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林安的手背,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狼山部落的人說,你們中原的除草法子真管用,地里的雜草比去年少了一半?!?/p>
林安接過水壺,猛灌了幾口,酸梅湯的清涼順著喉嚨滑下去,驅(qū)散了不少暑氣?!半s草搶養(yǎng)分,得勤除,”他指著谷苗根部的泥土,“你看這土,松松軟軟的,根才能扎得深,秋天才抗倒伏?!?/p>
不遠處,李石正和幾個漢子比試“耘田速”。所謂耘田速,就是看誰在一炷香內(nèi)除的雜草最多。李石光著膀子,古銅色的脊梁上淌著汗珠,手里的小鋤翻飛,雜草被他連根帶起,堆在田埂上,整整齊齊。“看到?jīng)]?這叫‘穩(wěn)準(zhǔn)狠’!”他得意地?fù)P著下巴,“雜草剛冒頭就得除,等它長瘋了,連谷苗都得被纏死!”
狼山部落的一個年輕漢子不服氣,加快了手里的動作,結(jié)果不小心鋤斷了幾株谷苗,頓時紅了臉,蹲在地上心疼地?fù)崦鴶嗝?。趙丫走過去,遞給她一塊帕子:“沒事,補種幾株還來得及?!彼龔碾S身的布袋里掏出幾粒備用谷種,“來,我教你怎么補種,要把土壓實,不然會被風(fēng)吹倒?!?/p>
漢子的臉更紅了,接過谷種,學(xué)著趙丫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補種,指尖的泥土蹭在臉頰上,像只花臉貓。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漢子卻沒惱,只是低著頭,嘴角偷偷揚起。
晌午的日頭最烈,谷葉被曬得有些蔫。阿依娜帶著婦人們送來午飯,是用新磨的谷粉做的涼面,拌著北境的野蔥和酸漿,清爽可口。“薩滿說正午的陽光最毒,”阿依娜把一碗涼面遞給林安,指尖不經(jīng)意間觸到他的手腕,像有電流竄過,“讓大家歇兩個時辰再干活,別中暑了?!?/p>
林安接過碗,面條的順滑混著酸漿的微酸,在嘴里化開,格外爽口。他看著阿依娜被陽光曬得微紅的臉頰,發(fā)間的銀鏈反射著光,像串流動的星。“你也歇會兒,”他把碗往她面前遞了遞,“看你額頭上全是汗?!?/p>
阿依娜的睫毛顫了顫,接過碗,小口吃著,眼角的余光卻總往林安這邊瞟。暖風(fēng)吹過,谷葉“沙沙”作響,像在說些什么悄悄話。
午后的谷田格外安靜,只有蟬鳴和風(fēng)聲在田野上回蕩。林安靠在田埂的老榆樹下打盹,夢里全是北境的秋——金黃的谷穗壓彎了禾稈,阿依娜穿著紅布襖在谷田里奔跑,銀鏈在發(fā)間閃爍,像只快樂的蝴蝶。
“醒醒,”阿依娜的聲音輕輕的,像羽毛拂過耳畔,“該干活了?!彼掷锬弥瑢挻蟮墓热~,正往林安的額頭上扇風(fēng),“剛才看你做夢,嘴角都笑歪了,夢見啥好事了?”
林安睜開眼,對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慌忙移開目光:“沒、沒什么,夢見谷穗長得比人還高?!?/p>
阿依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銀鏈在發(fā)間叮當(dāng)作響:“薩滿也說,今年的谷穗能長到齊肩高,磨出的面粉能堆成小山?!彼鋈粔旱吐曇簦暗惹锸樟?,我想用新面粉給你做件谷殼填充的棉襖,比北境的獸皮襖還暖和?!?/p>
林安的心里像被酸梅湯泡過似的,又酸又甜。他望著遠處的冰川,夏日的冰川邊緣泛著藍光,像塊巨大的藍寶石。“好啊,”他輕聲說,“我等著。”
傍晚的耘田最是愜意,夕陽把谷田染成了金色,微風(fēng)拂過,谷浪翻滾,像片流動的金海。林安和阿依娜并排走著,手里的小鋤有一下沒一下地除著草,誰都沒說話,卻有種說不出的安寧。
“你看那片云,”阿依娜忽然指著天邊,一朵云像只展翅的冰鳥,“像不像你劍穗上的圖案?”
林安抬頭望去,果然很像。他摸了摸玄鐵劍的劍柄,阿依娜送的狼牙吊墜在夕陽下閃著光:“像,真像?!?/p>
“薩滿說,冰鳥是北境的守護神,”阿依娜的聲音輕輕的,“能保佑遠行的人平安歸來。”她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林安,眼睛里盛著夕陽的光,“你……明年還會來嗎?”
林安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點頭:“來,一定來。來幫你們耘田,來看你們的冰鳥云,來……穿你做的棉襖?!?/p>
阿依娜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霞,像谷田盡頭的晚霞,美得讓人移不開眼。她低下頭,手里的小鋤輕輕碰了碰林安的,發(fā)出“?!钡囊宦曒p響,像顆心落在了田壟上。
夜幕降臨時,眾人扛著鋤頭往回走,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在田埂上投下串串剪影。李石哼著寒潭堡的小調(diào),趙丫和狼山姑娘說著悄悄話,阿古則在給大家講北境的傳說,笑聲在田野上回蕩,像首快樂的歌謠。
林安走在最后,看著阿依娜的背影,紅布襖在暮色中像團跳動的火。他知道,這個夏天,不僅谷苗在生長,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也像田壟間的雜草似的,悄悄冒了頭,在彼此的心里,扎下了根。
晚風(fēng)帶著谷香吹過,田壟上的蟲鳴此起彼伏,像在為這份悄悄生長的情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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