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門的春陽格外明亮,透過胡楊新抽的嫩葉,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點。桂兒站在界門旁,指尖拂過石壁上嵌著的守界令,令牌的金光被陽光折射,在她臉上映出細碎的暖。她的腰間掛著兩個物件:云姑傳下的同心結(jié),紅繩被摩挲得發(fā)亮;小石頭送的胡楊木牌,“傳承”二字刻得愈發(fā)深邃。
“桂兒姐,銀團說霧里的金花草該移苗了?!弊钚〉膶W徒捧著個竹籃跑來,籃里裝著剛發(fā)芽的金花草幼苗,嫩得能掐出水,“它還說,要按您教的法子,種在鎮(zhèn)界石周圍,說是能聚靈氣?!?/p>
桂兒接過竹籃,指尖碰了碰幼苗的葉片,冰涼的露水沾在指腹上,帶著生機的清冽。她想起云姑臨終前的話——“守人心”,此刻看著幼苗上的露珠,忽然懂了:人心就像這幼苗,需要用耐心澆灌,用真誠守護,才能長成參天的模樣。
青年站在胡楊樹下,正用斧頭在樹干上刻新的年輪。他的鬢發(fā)已全然斑白,動作卻依舊穩(wěn)健,每道刻痕都深而清晰,里面不僅有他的名字,還有小石頭、桂兒,以及所有新學徒的記號?!斑@是蘇晚奶奶和云姑奶奶走后的第一個春天,”他對圍在旁邊的孩子們說,“該讓她們看看,界門的新苗長得有多好?!?/p>
小石頭扛著捆靈草從霧中走來,肩上蹲著銀團的曾孫——如今它已是族群的新首領(lǐng),尾巴尖的銀光比當年的銀團更亮,喉嚨里發(fā)出的啾鳴也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昂谛茏迦核蛠硇虏傻拇汗S,”他把靈草扔在竹屋前的空地上,“說讓桂兒給大家做春筍燉肉,補補力氣?!?/p>
銀團的曾孫從他肩上跳下,叼起株最粗壯的春筍,往桂兒腳邊送,鼻尖還不忘蹭蹭她的手心,像在邀功。桂兒笑著摸了摸它的頭:“知道你最機靈,等燉好了肉,分你一大塊?!?/p>
午后,趙大哥的重孫趕著馬車來了,車轅上掛著面嶄新的木牌,上面刻著“界門學堂”四個大字,漆得鮮紅,在陽光下格外奪目?!版?zhèn)上的先生們都來了,”他跳下車,指著馬車里的人,“說要在竹屋旁搭個棚子,教孩子們讀書寫字,也學守界的本事?!?/p>
幾位長衫先生從車里出來,對著界門深深一揖,為首的正是阿桂囡囡的兒子,如今已是鎮(zhèn)上有名的教書先生?!疤棠陶f,界門的守護,既要有力氣,也要有學問,”他對桂兒說,“我們帶來了秦老道的手札抄本,還有蘇晚奶奶和云姑太奶奶的守界日記,想讓孩子們?nèi)杖照b讀,把前人的智慧記在心里?!?/p>
孩子們歡呼著圍上去,有的翻看著泛黃的手札,有的撫摸著嶄新的木牌,眼睛里閃爍著好奇與向往。桂兒看著這熱鬧的場景,忽然想起蘇晚奶奶畫里的人間燈火——原來那些燈火,真的能照亮界門的路,讓守護的故事,既有筋骨,也有血肉。
傍晚,他們在胡楊樹下搭起灶臺,燉著春筍和肉,香氣飄出老遠,引得霧中的異獸們都探出頭來。黑熊的孫子背著漿果來換肉吃,白鹿的幼崽叼著靈泉之水來湊熱鬧,蝶鳥族群則在灶臺上方盤旋,翅膀的金光與火光交織,像場盛大的慶典。
“以前總覺得異獸是外人,”最小的學徒啃著肉,含糊不清地說,“現(xiàn)在才知道,它們也是家人,跟咱們一起守著界門。”
桂兒笑著給銀團的曾孫遞了塊肉:“這就是蘇晚奶奶說的‘界無內(nèi)外’,只要心在一起,就沒有內(nèi)外之分?!?/p>
夜里,他們在新搭的學堂棚下點起油燈,教書先生正在講解秦老道手札里的句子:“‘守界者,非困于界,乃融于界’——意思是說,真正的守界人,不是被界門困住,是與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生靈融為一體,成為界門的一部分?!?/p>
孩子們聽得入神,桂兒坐在最后排,手里摩挲著同心結(jié),忽然覺得,蘇晚奶奶和云姑奶奶從未離開。她們化作了胡楊的根,守界令的光,同心結(jié)的線,更化作了每個守護者心里的信念——守護不是孤獨的堅守,是與萬物共生的溫柔。
第二天清晨,桂兒帶著學徒們?nèi)レF中移栽金花草。幼苗被小心地埋進土里,銀團的族群叼來靈草汁液澆灌,蝶鳥在上方撒下花粉,連最膽小的雪兔都跑來幫忙,用爪子刨出細碎的土坑。
陽光穿透霧層,照在新栽的幼苗上,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像無數(shù)雙眼睛在微笑。桂兒直起身,望著界門的方向,守界令的金光與朝陽交融,在石壁上投下她的影子,與蘇晚奶奶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過去,哪是現(xiàn)在。
她知道,新蕊已經(jīng)承露,晨光正在鋪展,界門的故事,將在她們的手里,繼續(xù)生長,繼續(xù)溫暖,繼續(xù)成為無數(shù)人心中,那束永不熄滅的光。
喜歡逍遙兵王的戰(zhàn)斗請大家收藏:()逍遙兵王的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