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門的春風(fēng)帶著濕潤的暖意,吹綠了胡楊的新枝,也吹醒了埋在土里的胡楊籽。青年的墳就挨著蘇晚和云姑,三堆小小的土丘旁,金花草開得正盛,紫色的花瓣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三顆緊緊依偎的心臟。
桂兒帶著小石和學(xué)徒們,在最老的胡楊樹下豎起了塊新的木牌。木牌上沒有刻名字,只刻著一行字:“百年守護,薪火相傳”,字體蒼勁有力,是教書先生親筆所書。牌下的石臺上,擺著三個陶碗,里面盛著新釀的米酒——這是界門的新規(guī)矩,每逢開春,都要給前輩們敬上一碗新酒,說說這一年的新鮮事。
“今年的跨界節(jié),霧里的異獸們帶來了新花樣,”桂兒端起一碗酒,緩緩灑在地上,酒香混著泥土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黑熊族群用巨石雕了座‘和合像’,刻的是人與獸并肩守界的模樣,就立在鎮(zhèn)界石旁?!?/p>
小石也學(xué)著她的樣子,將酒灑在青年的墳前:“青年爺爺,我跟銀團的曾孫學(xué)會了辨識三十種霧態(tài),上個月還成功預(yù)警了場小規(guī)模的界隙波動,先生說我比當(dāng)年的小石頭伯伯還厲害呢?!?/p>
銀團的曾孫蹲在木牌旁,喉嚨里發(fā)出溫和的啾鳴,尾巴尖的銀光映著金花草,像在回應(yīng)他們的話。它的身邊,圍著幾只剛滿月的小銀尾鼠,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卻已學(xué)著長輩的樣子,用鼻尖蹭著木牌,仿佛在嗅聞那些遙遠的故事。
午后,鎮(zhèn)上的馬車來了,這次帶來的不僅是年貨,還有個驚人的消息——朝廷要在界門旁修建“守界館”,收錄歷代守界人的事跡,供后人瞻仰。帶隊的官員是沈青梧的玄孫,如今已是朝中有名的文臣,他捧著一卷圣旨,對著界門深深一揖:“圣上感念界門守護之功,特賜‘天下安瀾’匾額,曰‘守界者,國之基石也’?!?/p>
鄉(xiāng)親們和霧中的異獸們都圍了過來,看著官員將圣旨展開,陽光下,“天下安瀾”四個金字熠熠生輝。黑熊用爪子輕輕觸碰圣旨的邊緣,像是在確認這是否真實;白鹿低下頭,用角撥弄著地上的花瓣,仿佛在為這榮耀撒花;蝶鳥族群則在圣旨上空盤旋,翅膀的金光與圣旨的金光交織,像片流動的星河。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榮耀,”桂兒望著那四個金字,忽然開口,聲音清亮,“是蘇晚奶奶、云姑奶奶、青年爺爺,是所有守界人和異獸們的榮耀?!彼D(zhuǎn)身對官員說,“這匾額,該掛在‘和合像’的上方,讓它記住,天下安瀾,從來不是一人之功,是萬眾同心。”
官員愣了愣,隨即拱手道:“姑娘說得是,是下官狹隘了?!?/p>
傍晚,學(xué)堂的孩子們排著隊,來到胡楊樹下,齊聲背誦《界門謠》。新的歌謠里,加了許多新的句子:“胡楊高,界門長,人獸和,歲月昌……”稚嫩的童聲在界門上空回蕩,與霧中的獸鳴、遠處的風(fēng)聲交織,像首跨越百年的交響曲。
教書先生站在一旁,手里捧著新修訂的《界門志》,最后一頁畫著幅空白的畫,旁邊寫著“待續(xù)”二字?!斑@百年的故事,只是個開始,”他對桂兒說,“以后的歲月,要靠孩子們一筆一筆接著寫下去?!?/p>
桂兒望著那些奔跑嬉笑的孩子,他們的腳印踩在青石板上,與前輩們的足跡重疊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過去,哪是現(xiàn)在。她忽然想起蘇晚奶奶手札里的一句話:“守護的終極,是讓后來者不必再守護,可以自由地生活?!笨纱丝趟琶靼?,自由從來不是憑空得來的,是有人把守護變成了一種生活方式,讓后來者在這份安穩(wěn)里,繼續(xù)書寫新的篇章。
夜里,霧中的金燈和人間的孔明燈再次升起,比往年更多、更亮。最顯眼的是盞巨大的孔明燈,上面畫著界門百年的變遷:從最初的荒蕪,到竹屋的炊煙,到學(xué)堂的書聲,再到如今的熱鬧團圓。燈面上題著一行字:“百年回響,生生不息”。
桂兒站在界門旁,看著那盞燈越飛越高,最終融入漫天星辰。守界令的金光在石壁上輕輕跳動,與同心結(jié)的紅光、胡楊的綠意、燈火的暖黃交織在一起,像條奔流不息的河,承載著過去,流向未來。
她知道,界門的故事永遠不會有結(jié)局。就像這春風(fēng),每年都會吹來;像這胡楊,每年都會抽新芽;像這些孩子,總會帶著新的希望,踏上這條守護之路。而那些逝去的前輩們,從未真正離開,他們化作了界門的風(fēng),胡楊的根,燈火的光,在每個新的足跡里,發(fā)出屬于百年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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