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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共生崖的晨露與跨越時空的應(yīng)答（第1頁）

界門的秋露總是帶著剔透的涼，凝結(jié)在共生崖的牽絲藤葉上，像無數(shù)顆倒掛的水晶，折射著初升的霞光。念楊提著竹籃，沿著藤蔓間的小徑采集晨露——這是李藥婆的后人教的法子，牽絲藤的露水泡著巖隙花的花瓣，能安神養(yǎng)氣，最適合給守界館里的老人和幼獸飲用。

“念楊姐，你看這露珠里有光！”小徒弟舉著片沾露的葉子跑過來，葉片上的露珠滾動著，映出他驚喜的小臉，還有遠(yuǎn)處胡楊林的金紅輪廓，“像把整個界門都裝進去了！”

念楊笑著接過葉子，陽光透過露珠，在她手背上投下細(xì)碎的光斑：“這是晨露在跟咱們打招呼呢?！彼郎惤矗吨槔锕挥屑?xì)碎的光點在游動，像霧螢的熒光被鎖在了里面，“說不定，是前輩們在里面看著咱們呢?！?/p>

銀團首領(lǐng)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用鼻尖蹭了蹭她的竹籃，喉嚨里發(fā)出低柔的鳴叫。籃子里的巖隙花瓣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與晨露的微涼交織，像杯調(diào)和了時光的茶。念楊想起奶奶說的“萬物有靈”，此刻握著這片沾露的葉子，竟覺得能觸摸到時光的脈絡(luò)——那些流淌在露珠里的光，或許就是百年前蘇晚奶奶見過的晨光，穿過無數(shù)個清晨，在此刻與她們相遇。

上午，守界館來了位特殊的客人——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背著個陳舊的木箱，箱子上刻著個模糊的“秦”字?！袄闲嗍呛鷹钔颓乩系赖暮笕?，”老者對著界門深深一揖，聲音洪亮如鐘，“家傳手札里記著，當(dāng)年先祖曾將胡楊籽托蘇晚先生帶到界門，今日特來看看，那些種子長得如何了?！?/p>

念楊眼睛一亮，立刻領(lǐng)著他往胡楊林走。兩株最老的胡楊已需三人合抱，枝椏伸向天空，像在與云朵握手。老者走到樹下，伸手撫摸著樹干上的刻痕，指尖在“秦”字的印記上停留許久，忽然老淚縱橫：“先祖說，胡楊能活三千年，果然沒騙人……這樹紋里，都藏著故事呢。”

他打開木箱，里面裝著些用油紙包好的種子：“這是胡楊屯新培育的‘常青胡楊’籽，耐寒抗旱，比當(dāng)年的種子更皮實。先祖手札里說，界門的胡楊是有靈性的，新籽撒在這里，能長出新的希望?！?/p>

孩子們歡呼著接過種子，跑到共生崖旁，小心翼翼地將它們埋進牽絲藤環(huán)繞的土里。銀團的幼崽們叼來靈泉之水澆灌，霧螢們則在埋籽的地方盤旋，翅膀的熒光在泥土上畫出小小的圓圈，像在為種子祈福。

“先祖說，守界不是固守，是讓希望像胡楊一樣，一代代扎根、生長。”老者望著孩子們的身影，對念楊說，“今日一見，才知他老人家的深意——你們守的哪里是界門，是讓所有善意都能發(fā)芽的土壤啊?！?/p>

念楊望著共生崖上的新綠，忽然明白，所謂傳承，就是這樣跨越時空的應(yīng)答——秦老道撒下的胡楊籽，在百年后迎來了他的后人；蘇晚奶奶守護的界門，在今日接納了新的種子；而她們此刻埋下的希望，終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被新的守護者看見，繼續(xù)書寫未完的故事。

午后，老者在守界館的石碑前駐足，看著“無界碑”上的字跡，又翻看著新修訂的《界門志》，忽然指著其中一頁說：“這‘銀團獻(xiàn)草’的插畫，與家傳手札里的描述分毫不差！當(dāng)年先祖說，那只銀尾鼠眼睛亮得像星子，果然如此。”

銀團首領(lǐng)似乎聽懂了，跳到老者腳邊，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褲腿。老者笑著摸了摸它的頭：“好孩子，你太奶奶當(dāng)年可是立了大功的?！便y團立刻叼來片金花草的新葉，放在老者掌心，像是在完成一場跨越百年的交接。

傍晚，老者要返程了，念楊給他裝了滿滿一袋聽風(fēng)草的種子和巖隙花的干瓣：“這些是界門的禮物，種在胡楊屯，讓那里也能聽見界門的歌，看見共生的花?！?/p>

老者接過袋子，對著胡楊林和共生崖深深一揖：“先祖的手札可以續(xù)寫了，我會告訴后人，界門的胡楊不僅活了三千年，還長出了新的年輪；界門的守護者不僅守住了疆界，還種下了無界的春天?！?/p>

馬車遠(yuǎn)去時，夕陽正將胡楊林染成金紅，共生崖的牽絲藤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最后的霞光，像無數(shù)雙眼睛在目送。念楊站在界門旁，看著老者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盡頭，忽然覺得，那輛馬車不僅載著種子和花瓣，還載著界門的故事，要去更遠(yuǎn)的地方，告訴更多人：

這里的風(fēng)，無界；這里的家，永恒。

夜里，她坐在共生崖下，看著新埋的胡楊籽上方，霧螢們組成了個小小的光環(huán)。聽風(fēng)草的歌聲在崖間回蕩，像在為種子唱著搖籃曲。念楊輕輕撫摸著泥土，仿佛能聽見種子在土里蘇醒的聲音——那是希望在扎根，是時光在應(yīng)答，是所有跨越時空的守護，最終都化作了此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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