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緹騎和天機閣的暗衛(wèi)們一前一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北京城,水陸兩路并發(fā),奔向大明的最南方。
而遠在嶺南廣州府下屬山旮旯從化縣的陳遠文正在縣學(xué)刻苦用功地念書,他最近在縣學(xué)的圖書館發(fā)現(xiàn)了一批記錄前朝歷史的書籍,正準(zhǔn)備盡快翻看一次,看歷史是否在哪個朝代劈個叉,那他就可以做文抄公、到時在重要場合拋出幾篇傳世佳作,那就可以沽名釣譽、坐享其成了。
婉拒了同窗好友,也就是剛開學(xué)那天坐在他后面的王一鳴同學(xué)的散學(xué)蹴鞠邀請,他急匆匆地抱著一堆剛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就離開縣學(xué)回家了。
剛走到縣學(xué)門口,陳遠文就看到他阿娘和大姐在一棵石榴樹下等他,阿娘似乎在問大姐一些事情,然后大姐就低頭沉默不語,手指卻無意識地絞在一起,險些扭成麻花,臉色泛紅暈,連耳朵都染上了粉色。
大姐這是在害羞?這是什么情況?陳遠文原想著放慢腳步走過去偷聽,卻被獵戶出身的阿娘黃氏立馬發(fā)現(xiàn)了動靜,她推了大女兒一把,示意回家再說,然后就一把搶過兒子手中的書箱,高高興興地大踏步回家了。
陳遠文看著前方只顧低頭走路的大姐,忍不住悄悄靠近她,細聲問道:“大姐,阿娘問你什么事呀?你怎么還害羞了?”
誰知道大姐秀梅一聽到弟弟問這個,居然被突然嚇了一跳,像個受驚的兔子那樣,一溜煙地跑到前面去了,弄得陳遠文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
對于這種情況,陳遠文一點都不著急,要知道他家三姐秀菊可是個小八卦,情報站站姐,想知道大姐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需要回去找個沒人的地方問三姐就可以了。
所以他繼續(xù)慢悠悠地背著手走在回家的路上,那端莊的樣子惹得路邊的別人家的家長低頭看了一眼自家8、9歲還在地上打滾的埋汰孩子,口里罵著:“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又斯文又大方,文質(zhì)彬彬,再看看你,幾歲了,還在地上打滾撒潑。”說完拿起一條藤條就抽上了。一時間,街上驚起“一灘鷗鷺”,是一堆調(diào)皮小孩,狼奔豕突地四散而去,而始作俑者陳遠文早已經(jīng)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地走遠了。
回到家后,陳遠文瞅了空,把他三姐叫到他書房,詢問他大姐的事兒,他三姐卻調(diào)皮地向他眨巴著那對卡姿蘭大眼睛,向他伸出手掌,就是不說。
陳遠文秒懂,這是向他討好處。他無奈地從抽屜的小金庫深處挖出10文錢,像孔乙己那樣在書桌上一字排開,“三姐,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p>
“嘻嘻,當(dāng)然可以,謝謝弟弟。”
小財迷三姐陳秀菊一把就把10枚銅錢撥過來,然后從懷里拿出一個小錢包,小心翼翼地把錢裝進去又打了個結(jié),再把錢包塞回胸口,還不放心地隔著衣服又摸了摸。
陳遠文看著他三姐的動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不明白,他家又不是很缺錢,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家里長輩也會給姐姐們發(fā)紅包,家里有吃有住,衣服鞋襪都是自家買布做的,根本沒有多少花錢的時候,他就不明白四姐弟就他三姐特別愛攢錢。
陳遠文轉(zhuǎn)念一想,這也許就是心理學(xué)專家們說的沒有安全感吧。前世好像有這種說法,一家兄弟姐妹,通常老大因為是第一個孩子,會備受重視,而老幺因為是最小的孩子,也會得到最多的照顧,而中間的那位,通常是最被忽略的。
他家三姐更加是,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大姐雖然是女孩,但是家中老大,大家覺得先生一個姐姐可以照顧弟弟也不錯;二姐就慘了,繼續(xù)女孩,但再慘也沒有三姐慘,連續(xù)三個都是女孩,他阿娘沒被休已經(jīng)是全憑她當(dāng)年對他阿爹的救命之恩。
后來他阿娘終于生出他這個男丁,自然全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這個男丁身上,所以三姐的童年應(yīng)該是很缺愛和沒有安全感的。
想到這里,陳遠文又低頭從小金庫里掏出一條小銀魚,遞給他三姐,“給,三姐”。
陳秀菊看著那條精致的小銀魚,一時呆住了,這不是當(dāng)年三嬸過門的時候送的禮物嗎?這可是弟弟最喜歡的小銀魚,一直自己收藏著,不肯交給阿娘保管。
“弟弟,你真舍得給我?”
“給你就收著,別那么多話?!标愡h文作勢收回,陳秀菊趕緊把小銀魚捂住。
“快說吧,大姐究竟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