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文提著考籃跨出縣學(xué)大門,就看到他阿爹阿娘已經(jīng)提著食盒早早在路邊等候,一陣暖意涌上心頭。
陳遠文想,自從6歲啟蒙,到12歲上場,他這6年的光陰幾乎都耗在四書五經(jīng)里,每天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刻苦學(xué)習(xí),只能靠這四場考試來檢驗成果了。
雖然他自我感覺良好,這次四場的考試內(nèi)容,除了那道詩賦題,其余的題目他都會做,畢竟縣試考的都是書本的基本知識,只要把四書五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基本就能過。
不過,因為他們縣小,考生人數(shù)少,錄取的人數(shù)也少,只錄取前十名,也不知道這一屆的考生中有沒有臥虎藏龍的人物,畢竟像他的好友黎湛那樣的讀書人家,別說縣城里,就算是每個鎮(zhèn)里也還是有一些人家的,他也不敢妄自尊大。
陳遠文忽然覺得讀書好累,縣試只是科舉漫漫長路上的第一步跬步,往后還要考府試,考院試,才完成第一個小目標(biāo)--秀才,現(xiàn)在第一步還不知道跨過去了沒有,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陳傳富和黃氏看著陳遠文默默地吃著飯菜,一言不發(fā),好像很沉重的樣子,以為他考得不好,根本不敢刺激他。
等陳遠文吃完后,夫婦二人給了茶攤茶水錢后就護著兒子回家了。
回到家,也沒人敢問他考試情況,只是一個勁地催促他趕緊去沐浴洗頭。
躺在院子大樹底下的竹榻上,陳遠文把頭支在扶手上,由著黃氏用干毛巾給他擦拭頭發(fā),陽光穿透樹葉在他的身上灑落了星星點點的光芒,微風(fēng)輕輕起,吹拂過樹梢,帶起他的衣角,帶來了現(xiàn)世的安好。
陳傳富從廳堂里出來,剛要說話,就被黃氏舉手制止了,做了個“噓”的手勢。
陳傳富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輕手輕腳地走到竹榻邊坐下,看到陳遠文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在竹榻上睡著了。
陳傳富小聲問黃氏:“要不要把他抱進去睡?這樣睡容易著涼。”
黃氏點了點頭,于是陳傳富彎腰小心翼翼正要抱起陳遠文,想不到此次細微的動作居然還是把陳遠文弄醒了。
陳遠文看著父母小心翼翼的模樣,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便主動開口道:“阿爹,阿娘,這次考試我自我感覺還行,除了一道詩賦題,其余都答得不錯?!?/p>
陳傳富夫婦二人一聽,眼中立刻有了光彩。黃氏驚喜地道:“真的嗎?遠文,那太好了!”
陳傳富也跟著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這六年的苦沒白吃?!?/p>
陳遠文苦笑著說:“縣試只是第一步,后面還有府試、院試,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成為秀才呢?!?/p>
陳傳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步一個腳印,咱們慢慢來。你只管努力,剩下的就交給老天爺?!?/p>
陳遠文點了點頭,心里的壓力似乎減輕了不少。
這時,一只蝴蝶落在了他的指尖,他看著蝴蝶,嘴角微微上揚,在這寧靜的午后,仿佛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縣試要三天后才放榜,在家休息了一天的陳遠文,覺得挺無聊的,但又看不下書,于是找上好友黎湛和表哥陸笙,約上他們一起回陳家村走走。
好久很見他阿爺和阿奶了,趁著放榜前,他想回家看看,順便帶著兩位親朋好友一起去他家的藥材山走走,去散散心。
因為如果順利通過縣試的話,緊接著4月就要落廣州府考府試了,能夠松散的日子也就是這兩天了。
在縣學(xué)寮舍看不下書的黎湛聽到陳遠文的邀請,可以到陳家村的山林走走,求之不得,立馬就抄起一個裝著換洗衣服的小包袱就走。
陸笙就更不用說了,他在家正被他阿爹阿娘問考試情況問得抓狂,能夠去外公家玩兩天,當(dāng)然樂意。
很快,三人就坐在陳傳富駕駛的驢車上了,一路上看著道路兩邊綠油油的田園風(fēng)光,三人的心境也越來越開闊,心情越來越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