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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紅布上的軍功章（第2頁）

陳朝陽伸出手，指尖輕輕撫過這覆蓋骨灰盒的紅布，像是在撫摸一個(gè)沉眠的孩子。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沙?。?/p>

“我……我把春來，給你們……送回來了?！?/p>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李母情感的閘門。

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撲到桌前，雙手顫抖著想要觸摸那紅布，卻又像怕碰碎了一樣縮回，最終只能無力地伏在桌沿，放聲痛哭：

“我的兒啊……我的春來啊……你咋就這么走了啊……”

春來的父親也猛地站起身，虎目含淚，死死盯著那方小小的木盒，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個(gè)字。

陳朝陽的眼圈瞬間紅了，他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行壓下喉頭的哽咽，沉痛地說：

“大叔，大嬸，春來是為了保護(hù)我……才……我對(duì)不起你們，沒有照顧好他……”

他微微低下頭，滿是致歉。

“不……不怪首長……”春來的父親終于開口，聲音粗糲沙啞，帶著淮北口音，

“當(dāng)兵的……保家衛(wèi)國……他……他是好樣的……”他說著，眼淚卻滾落得更兇。

這是樸素的認(rèn)知，卻無法完全抵消喪子之痛。

就在這時(shí)，一直坐在房間角落椅子上的那位老奶奶，李春來的奶奶，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滿頭銀發(fā)梳得一絲不茍，身穿一件干凈的深藍(lán)色粗布大襟褂子，雖然年邁，腰板卻挺得很直。

她的臉上同樣布滿皺紋，眼神卻異常清澈、沉靜，那是看透了世間的悲歡。

她拄著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一步步走到桌前，伸出布滿老年斑、干枯卻穩(wěn)定的手，輕輕地拍著兒媳婦因哭泣而劇烈抖動(dòng)的后背。

然后，她這才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陳朝陽，那目光里沒有諂媚，沒有畏懼，只有一種歷經(jīng)滄桑后的通透和理解。

“陳領(lǐng)導(dǎo)，”老太太的聲音不高，卻有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讓房間里的悲聲都低了下去，

“您別這么說。春來那孩子，打小就實(shí)誠，認(rèn)準(zhǔn)的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穿上那身軍裝那天，我就知道，他把命交給國家了?！?/p>

她頓了頓，目光望向那紅布覆蓋的盒子，眼神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但隨即又被一種更深沉的東西取代：

“他走得值。